第26章(第3/6頁)
腦仁發疼的謝珩吃了一口茶歇了口氣兒,瞥了一眼同樣是一臉疲憊的裴季澤,舊事重提,“和離的事兒考慮得如何?”
正在揉捏眉心的男人指骨一頓,神色淡淡:“沒考慮過。”
“你——”謝珩恨不得操起手旁的硯台砸他腦袋上去。
一旁的許鳳洲低低笑出聲來,就連齊雲也在憋笑。
裴季澤此人,若是想要哄高興,能把人哄賣了。
若是想要氣一個人,能把人給氣死。
若是想要算計人,那只能求那人自求多福。
謝珩輕哼一聲,“既然不肯和離,那就好好待她。若是讓孤知曉你將她一個人丟在公主府過中秋節,看孤怎麽收拾你!”
他“嗯”了一聲,“會的。”
謝珩這才道:“都散了罷。”
頓了頓,又道:“好好想想河北道之事,遞一份奏疏上來。”
裴季澤等人起身告辭。
待行出明德殿,許鳳洲一臉凝重,“對於江南道禦史任職一事,雲川如何看?”
原先的江南道禦史沈時目前正在家中丁憂,是以由趙博廣暫代江南道道禦史一職。可如今河北道水患嚴重,趙博廣自顧不暇,要求辭去暫代一職,請朝廷盡快派新的禦史過去接任。
天子欲遣派江貴妃的侄子,嶽陽縣侯江行之任江南道禦史。
而太子卻屬意曾有治理黃河水患經驗的登州刺史安道和任江南道禦史。
兩人就此問題爭執不休,多次不歡而散。
裴季澤道:“若是能去江南道親自走一遭,自然能是最好的。”
許鳳洲深以為然,“只是殿下如今離不得長安。上一回下江南,長安城內卻出了這樣大的亂子,有人刻意地阻斷長安城內的消息,若是這一回再去,興許——”
說到這兒,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這兩年,早就不理政事的天子開始頻繁地往朝中各部安插江氏一族的人,想要將太子手中的權力分出來。
旁的倒也罷了,江南道的稅收乃是整個大胤至關重要之地,萬不可落到江氏一族手裏。
可太子終究還不是天子,有些事情聖人一旦施壓,他亦沒有法子。
裴季澤對此事並未多言,道:“今日中秋,先過完節再說。”
說到中秋節,許鳳洲愛拿話刺人的毛病又犯了,笑,“旁人不都說兩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實在不行,雲川你夜裏在床頭跪一跪。記住,跪時一定要顯得真誠,能跪石子就不要跪地板,要表現得哀戚一些,最好能跪上一夜。次日安樂公主一覺醒來,瞧見雲川你雙目通紅得跪在床頭,便是心腸再硬也要軟上三分,定要關懷一二,雲川你借機哄一哄,抱一抱,兩人不就和好了。”
裴季澤上下打量他一眼,道:“看來許侍從頗為精通此道,都是經驗之談。”
許鳳洲的笑僵在嘴角,說了句“活該安樂公主不要你”後拂袖而去。
裴季澤擡頭望望天,朝宮外走去。
候在宮門外的錦書忙迎上前去,問:“現在是回家,還是去公主府?”
裴季澤道:“先去一品齋。”
一品齋是長安最大的點心鋪子,今日是中秋,買點心的人較平日裏多了幾倍,偌大的鋪子裏擠滿了人,隊伍都排到門口來。
安樂公主平日裏最愛吃這裏的雪衣豆沙與玫瑰花糍,從前公子每回入宮,總要買一份帶給她。
錦書知曉自家公子不愛人多的地方,道:“公子不如在馬車裏等,我去買便是。”
“無妨。”
他說著已經下馬車朝著鋪子走去。
錦書見狀連忙跟上過去。
鋪子裏人山人海,幾乎連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眾人一瞧見一襲紫紅朝服,如謫仙一般的美貌郎君乍然出現在鋪子裏,生怕臟了他似的,皆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
清冷疏離的郎君倒是個極接地氣兒的,認真挑了幾樣點心後便去排隊結賬。
直到那氣質如蘭的美貌郎君出了鋪子,裏頭的人才反應過來,低聲議論起來。
”方才那位不是裴駙馬嗎?成婚那日我見過。”
“我也見過,就是裴駙馬。這般風流俊美的人物,也不怪安樂公主愛慘了他,不僅為他斂了性情,還主動為他納妾。”
“可我聽說那安樂公主生得傾國傾城,反倒是那花魁比著安樂公主一個天一個地。哎,這樣一位美貌風流的郎君,莫不是眼睛有恙?”
“誰知道呢?”
“……”
正議論得熱鬧,一生得清秀的少年上前呵斥,“都胡說什麽!”
眾人嚇了一跳,忙不敢言語。
“錦書。”
清冷疏離的男人叫道。
那少年這才悻悻地離開。
鋪子裏的百姓一見他主仆二人上了馬車,又交頭接耳。
“這裴駙馬人瞧著冷,脾氣倒是極好。”
“你不是長安人吧,那你不曉得,他啊,從前可是被安樂公主評為長安最風流雅致的郎君,事情得從三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