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5/7頁)

她仍是不答,伸出細軟的胳膊圈緊他的腰,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小澤低下頭,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將自己的耳朵擱在她嘴旁。

少女呼出的熱氣猶如羽毛一樣輕輕搔弄著他的耳尖。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裴季澤他啊,不是個男人。”

他聞言,整個人僵住。

懷裏的少女輕聲道:“我困了,回府睡吧。”言罷搖搖晃晃地要走,被他一把扶住。

他將她扶入一間廂房,又服侍她吃了一些水。

直到她見她闔上眼睛,方出去。

直到聽到關門聲,原本已經闔上眼睛的少女用力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唇,背過身沉沉睡去。

*

裴季澤自房裏出來時,瞧見葵姐正站在不遠處的海棠樹下。

他走上前道:“多謝。”

她笑,“是我要多謝裴駙馬才是。”

裴季澤瞥了一眼屋子,道:“今夜勞煩你幫著照顧一二。”

葵姐頷首應下,將他送出去。

經過池塘時,魏呈呆呆地望著眼前一襲緋袍,容顏若玉的美貌郎君。

清冷疏離的男人道:“某有話同魏先生講,勞煩魏先生隨某來。”

心裏有些害怕的魏呈想了想,仍是跟了上去。

兩人入了一間屋子。

待坐定,忐忑難安的魏呈正欲說話,就見他的隨侍自袖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擱在他面前。

是魏呈的賣身契。

魏呈頓時面色煞白。

*

謝柔嘉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

魏呈守在她身旁。

她怔了一下,問:“你守了我一夜?”

魏呈擠出一抹笑意,“姐姐,咱們回家吧。”

謝柔嘉揉揉眉心,“好。”

一路上,謝柔嘉見魏呈欲言又止地望著自己,問:“怎麽了?可是我昨夜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魏呈搖頭,“並無。”

有些困頓的謝柔嘉沒再說話。

兩刻鐘的功夫,馬車在清然居門口停下。

謝柔嘉才下馬車,就見文鳶正在院門口徘徊。一見到她,立刻迎上前,急道:“公主,太子殿下出事了!”

謝柔嘉頓時驚得困意全無。

*

“公主,您先別急,未必就那樣嚴重!”

馬車裏,文鳶望著面色發白的主子,不停地安慰,“殿下本就監國,不過是私下宴請大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興許只是聖人與太子殿下起了幾句爭執而已。”

謝柔嘉沉默不語。

若是擱在從前,太子哥哥監國,與一些大臣私底下來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如今聖人重新掌權,太子哥哥與臣子們私下來往過密,就會有涉嫌謀奪皇位的嫌隙。

她一時又想起裴季澤臨走前所說的話。

他那樣篤定自己會去找他。

她沉吟片刻,問文鳶,“小呈脫籍的事情可辦好?”

文鳶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麽件無關緊要之事,微微蹙眉,“原本問題不是太大,無非是討回他的賣身契即可。可是蕭世子說魏公子的賣身契被蕭侯爺拿了去。”

蕭侯爺好端端地怎會拿一個琴師的賣身契?

謝柔嘉問:“蕭承則可還說起了別的事?”

“好像提起駙馬,說叫公主防著他些。”文鳶覷著她的神色,“對了,聽說,蕭世子與沈伯爵家的四小姐訂婚了,駙馬在裏頭也出了些力。”

謝柔嘉越聽心越驚。

裴季澤從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之人,眼下插手蕭承則與沈家小姐的婚事,定是知曉是蕭承則往她府上送人之事。

他那個人看似溫和,可做起事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這也是為何太子哥哥那麽器重他的原因。

謝柔嘉一時又想起他外放江南之事,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望向窗外噪雜的街道,“怎還未到?”

文鳶忙道:“快了,您別急,太子殿下已經監國多年,說句大不敬的話,在諸多人心裏,他早已經大胤真正的主子,絕不會有事!”

“就是這樣才可怕!”謝柔嘉眉尖微蹙,“連你都這樣想,更何況是父親!”

太子哥哥一心為國,許多事情上都不順著他的意。

年輕時高高在上的君王認為萬事都在掌握之中,是以即便是爭吵,也不認為自己的兒子能翻出自家的手掌心。

可是如今這頭猛虎老了,他會擔心哥哥這頭正當壯年的虎不但會取而代之,還會傷害他洞穴裏頭那兩只幼虎。

“文鳶,”面色逐漸沉靜的少女靠著冰涼的車壁,“一個人老了,會更加想要緊緊抓住自己迅速流失的東西。他抓不住時間,只能牢牢地將權力抓在掌心裏!”

尤其是這頭老了的虎王,當年還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權勢,會更懂得如何以防萬一。

文鳶知曉她平日裏雖不理會這些政事,可因為自幼生長在這種權力鬥爭的環境中,對這些事情格外的敏感,一時也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