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5頁)

謝柔嘉強忍著惡心將藥吃了下去。

藥剛入胃,又忍不住想要作嘔。

好在有酸梅幹,倒也能緩解一二。

文鳶見她面色不大好看,服侍她躺下後,忙去小廚房查看“安胎藥”。

這艘船一共有三層,廚房在第二層。

船上一共有兩個孕婦,安胎藥也有所不同。

文鳶進來後隨便的找了個借口說想要查看公主的安胎藥。

她是公主跟前最得力的女官,負責煎藥的女使得知她的來意,哪裏敢怠慢,指著其中一個藥罐,一臉恭敬,“今兒的藥還是駙馬親自煎的,生怕咱們這些人粗,服侍不好公主。”

親自煎的……

難不成真如公主所言?

文鳶找了個借口將她支開,仔細檢查一遍藥渣子,暗暗地將那些藥材記到心裏去,這才回去翻看醫書。

那煎藥的女使是個心思極細膩的,見狀立刻將此事報給錦書聽。

錦書聽了之後,又急急忙忙去了書房,又將此事稟告給自家主子。

正在寫信的裴季澤聞言,執筆的潔白指骨一頓,上好的澄心宣紙上留下一滴墨。

那墨是最上等的徽墨,香徹肌骨,遇濕不化。

裴季澤的視線被那滴墨牢牢地吸住,久久不動。

半晌,他吩咐,“不必理會,裝作不知便可。”

錦書聞言,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是”。

一出艙門,就撞見錦墨。

錦墨見他面色不大好看,問:“這是怎麽了?”

憋了一肚子話的錦書覷了一眼書房,將他拉到甲板上,將方才的事情詳說了一編,末了,憤憤不平,“自從南下以來,公子事事順著公主的心意,將她服侍得妥妥貼貼,她卻將公子想得如此齷齪不堪!”

他確實提議公子買一副墮胎藥落了公主的胎,畢竟天底下有哪個男人願意做烏龜。

可公子將他狠狠斥責一頓不說,連安胎藥都親自去煎。

煎藥時,他瞧著自家公子對著藥罐子發愣,心裏快要難受死了。

錦墨一針見血,“公子將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你叫公子給她吃墮胎藥,公子不訓你訓誰!”

錦書輕哼,“便是公主,也不能這麽欺負人!”

錦墨卻道:“無論公子如何為公子著想,可瞧著公主眼裏,當年拒婚的是公子,後來為權勢取親的也是公子,同表小姐來往的亦是公子,如今逼著她南下的更是公子,她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被人這樣拿捏,心裏焉能不恨。”

錦書一聽沒了脾氣。

嘟噥,“那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吧。一輩子這樣長,這樣下去哪是個頭。”

錦墨望著波光粼粼的江水嘆了一口氣,“怕就怕就算公子願意做這個烏龜同公主過一輩子,公主也未必肯。”

*

艙房裏。

正逗弄兒茶的謝柔嘉一臉驚詫,“真是安胎藥?”

許是不下心扯疼兒茶,它從她手低掙出來,自窗子裏跳到外頭的甲板上。

文鳶頷首,“確實是安胎藥不假,奴婢反復查驗,還對了醫書。裏頭有幾味藥都是給公主補身子的。”

謝柔嘉咬著唇不作聲。

像是沒能抓到裴季澤的把柄,心裏落了空的難受。

文鳶忍不住勸,“駙馬,並不是那種陰私之人。”

“那倒未必,”將唇都咬出齒痕的少女低垂著眼睫,“總之這幾日在飲食上多留意。只要他敢動手腳,我即刻裝作小產,看他還有什麽臉同我演戲做夫妻。”

她就不相信裴季澤真甘心吞下這個啞巴虧!

文鳶應了聲“是”。

謝柔嘉瞥了一眼窗外,“究竟還要幾日才能靠岸?”

“應該還要七八日,”文鳶見今日天氣好,“不如奴婢扶公主出去走一走?”

快要發黴的謝柔嘉點點頭。

文鳶忙拿了件夾襖披在她身上,扶著她出艙房。

才出甲板,謝柔嘉一眼就瞧見坐在欄杆上的白袍男子,兒茶正蹲在他身旁。

此刻已近傍晚,日暮低垂,殘陽似血。

平日裏總是端著的男人今日卻像個少年郎一樣,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將兩條修長的腿搭在欄杆外。

兒臣蹲坐在他身旁,輕輕晃動著雪白蓬松的尾巴。

一人一貓像是共賞斜陽,背影略顯得寂寥。

謝柔嘉呆站片刻,道:“外頭風大,還是回去吧。”

她回艙房躺了約半個時辰,裴夫人派人過來詢問她晚飯是在房裏用,還是出去同大家一塊。

謝柔嘉想了想,還是覺得出去同大家一塊用。

畢竟只要她一出現,哪怕什麽也不說,裴家人都會提醒裴季澤,他即將要做“阿耶”。

果然,她一到飯廳,立刻有人上前噓寒問暖。

謝柔嘉扶著根本不存在的肚子,一邊與大家寒暄,一邊若有似無的將視線投向裴季澤。

眉目似雪的男人低垂眼睫坐在窗口處,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