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越界

◎我以為畢了業,我和他的關系就會自然而然更進一步。◎

易林哥從墨大畢業回國之後, 莊裕的生活突然間變得緊湊許多,除了奔跑於各大城市或者出國出差,他剩下的時間都是和易林哥泡在一起。

我見過兩次莊裕和易林哥一起在阿堯哥新開的酒吧裏, 只易林哥身邊換了兩個不同的姐姐,莊裕隔岸觀火一個人喝酒, 見到我時,眼神又變得像是看一個小妹妹。

所以我偶爾也會恍惚,不明白他對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高三時學業緊張,我一度糾結是要為了莊裕留繼續在滬城讀滬大,還是努努力沖刺一下港大。

我哥說學歷是一張很好的名片,勸我不要一直蜷縮在滬城要大膽走出去,可我心裏顧慮的還是莊裕。

他說希望我能留在滬城, 我猜他是希望能常常見到我。

我的同桌安然曾經跟我說,“早戀”這個詞之所以不被允許,是因為我們未成年人在各方面還都不成熟的情況下,很容易陷入到情感誤區當中去,且極易受傷。

但是成年之後,上了大學之後,校園戀愛又被推崇和宣揚,由此我不禁開始期待高考完以後的人生。

我以為畢了業, 我和莊裕的關系就會自然而然更進一步。

懷揣著這種憧憬,我每一次再見到莊裕的時候總是眼神躲閃, 想靠近卻又不願表現得明顯,我知道在座的哥哥姐姐們都拿我當小妹妹看, 平日裏閑來調侃兩句也都不會把我和莊裕放在一起。

而我恰恰最享受這種暗戳戳的較量, 享受人頭攢動昏暗的燈光下我們突然目光撞在一起時, 我低下頭, 他轉過去臉。

2014年的春節前夕,我們家出了一件大事,準確地說是阿堯哥出了事,他於半月前失蹤於澳門某個賭`場,據說那天他贏來的錢幾乎可以直接在集團裏扳倒我哥,可命運卻讓他差一點就沒命回來。

阿堯哥失蹤的消息被家裏瞞得很嚴,就連易林哥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件事,而我每日都聽到姑姑和爸爸他們的爭論,終日惶恐不安,學習成績也因此退步了一大截。

期間莊裕來了蘇家兩趟,都是來問阿堯哥的事情,當時我心裏雖沒有底,卻還是堅定地相信這件事兒和我哥沒有任何關系,畢竟競爭歸競爭,我哥也不可能對手足兄弟下如此狠手。

莊裕信了我,臨走前安慰我:“蘇一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幾個都已經找了關系近的朋友在澳門幫忙找人,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第一次大著膽子拉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偏廳裏當下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問他:“如果阿堯哥這次回不來了,怎麽辦?”

他大概真的設想了一下如果當真如此蘇家可能會做的後續安排,眼裏閃過許多許多復雜的情緒,看著我說:“天冷,你在家裏也要穿的厚一點,回頭感了冒一整個寒假就都不能好好過了。”

“我哪有那麽嬌氣?感冒至多一周也就好了。”我看著他穿的那件薄薄的大衣,搖頭:“明明你自己穿的更少,卻怎麽還來說我呢。”

他笑:“穿的少,但我心熱,而且……”他敲了敲我的腦袋:“我又不用備戰高考,我如果病了,趁機在家休息幾天,還能睡幾個好覺,焉知非福?”

我仔細去看他眼下的暗沉,的確是許久都沒有安睡的樣子,按著他的胳膊放在沙發扶手上,和他說:“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

他帶著些許疑惑,端坐在沙發上看我進房間,然後等我出來。

我從抽屜裏翻出來之前因為睡眠不好我媽想辦法給我找來的半瓶安眠藥。

當我把手裏小小的藥瓶遞到他面前的時候,莊裕渙散的眼神又重新聚焦起來,仔細去讀了瓶身上面的小字,卻還是皺著眉頭看我,他開口問:“學習壓力這麽大?安眠藥吃了有副作用你知道嗎?”

我咬了咬唇:“只有實在睡不著的時候我才吃一粒。”

他接過藥瓶:“那你連瓶子都一塊兒給我了,以後要是再有睡不著的時候怎麽辦呢?”

“呃……”我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呆看著他,說不出完整的回答。

卻見他把藥瓶拿在手裏晃了晃然後揣進口袋裏,說:“下次要是實在睡不著,你可以給我打電話,不管我人在哪兒出差,晚上總是不忙的,你給我打電話,我總能有辦法把你哄睡著。”

我愣了愣,反復咀嚼的是他那一個“哄”字。

莊裕起身,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一般,裝作隨口一問:“馬上年一過,高考可就近在眼前了,想好考哪個學校了嗎?”

我朝他走近一些,看到他起身時不小心從口袋裏掉落出來的一張票據,彎腰撿起來看,是一張演唱會門票。

我從震驚到平復,大概用了至少有半分鐘的時間,把那張bigbang的演唱會門票直直地拿著湊到莊裕眼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喜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