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荔枝糖18(第3/4頁)
“我去,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被老劉罵的多慘,我跟你說……”楊蓁蓁抱怨到一半,看到唐念床上拉得結結實實的簾子,連動作都放緩了:“你睡了啊,不好意思哦。”
唐念其實沒睡著,在想高中一些事。
十六歲那年,她剛搬來京北,唐銀婉把她接來京北,那時她對她確實很好,不僅經常給她做好吃的,還把胡銘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她住,讓胡銘和弟弟擠一個房間。
唐銀婉是二婚,胡銘是胡可強和前妻的兒子。
她對唐銀婉是感激的,雖說胡家父子不喜歡她,但寄人籬下的日子也可以忍受。
胡銘比她大三個月,青春期的半大少年正是需要隱私的時候,他不樂意被霸占房間,多次吵鬧,每次唐銀碗都懟回去:“你弟弟都上小學了,她一個女孩子跟他住一起,像什麽話?”
胡銘自此記恨上了她,在學校經常給她使小絆子,從後面拽她頭發,體育課拿毛毛蟲嚇她,都是些小學雞行為,唐念一般直接無視。
事情轉機在一次月考後,冤家路窄,調座位時唐念竟和胡銘成了同桌。
某次她去完衛生間回來,看到自己桌上歪倒的墨水瓶和淌了一桌的墨水,桌面上摞的一排書都被洇透了。
她大腦嗡的一聲,趕緊抽衛生紙去擦桌子,雙手都沾了墨,狼狽至極,旁邊的胡銘卻在拍桌大笑。
唐念毫不猶豫,把沾了墨水的書和衛生紙朝胡銘丟了過去。胡銘躲過去:“你有病啊,幹什麽?”
唐念胸腔起伏,聲音還算冷靜:“你往我桌子上潑墨水幹什麽?”
胡銘:“別血口噴人,誰看見是我潑的了?”
唐念很確定:“就是你。”
“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
“除了你沒人這麽閑。”
“既然沒證據那就閉嘴。”
說著還朝旁邊使眼色,幾個男生跟著他開始胡說八道:“我沒看見。”
“我也沒,銘哥課間和我們去打球了,回來你這裏就這樣了,不行你去找老師調監控唄,看看最近得罪了誰,別什麽屎盆子都往我們銘哥身上扣。”
“就是啊,空口白牙的就冤枉人啊。”
唐念明白,他們幾個關系好,狼狽為奸,自然是相互打照應的,就算找到班主任那裏也沒什麽用。
她沒說什麽,擦幹凈桌子,抱著那幾本被洇透的去了樓梯間,留下身後亂糟糟的起哄聲。
錯題筆記被壓在下面,洇花的最厲害,一整本幾乎全成了黑的,字跡模糊,怎麽都擦不幹凈了,也沒法用了。
唐念想起最近考的一塌糊塗的月考,附中的進度本來就比她原來學校快,這本錯題筆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只想好好學習,怎麽就這麽多事,她又想起爸爸,想起媽媽,越想越覺得委屈。
她扔掉紙巾,默默坐在樓梯間,抱著膝蓋就開始哭,梨花帶雨,眼淚斷線珠子似的不停往下落。
直至身後的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念頓了頓,哽咽著擡起頭往後望。
樓梯間沒有燈,外面的光線透過狹小的窗子射進來,將一小塊區域照亮。
陳知禮融在黑暗裏。
逆著光唐念看不清人,只看到一雙長到逆天的大長腿,以為是路過的同學,扭過頭去,把臟掉的衛生紙和書收拾一下往旁邊挪挪,自己也靠墻縮著,給他滕地方過去。
陳知禮慢吞吞往下走,看著墻邊縮成一團的小兔子似的,還一顫一顫的,心裏忽然有根弦被撥了下。
他停在了她身邊的位置,長腿一彎和她並排坐在了台階上。
“哭什麽,失戀了?”
少年散漫的音色在樓梯間回蕩,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戲謔。
唐念錯愕地擡頭,借著昏昧的光線才認出了他。
這不就是那個和“北大還行撒貝寧”齊名的“數學一般陳知禮”。
唐念本就心情不好,用手背擦了下眼淚,沒好氣地說:“與你無關。”
“哦。”被懟了他也不惱,慢條斯理從褲兜拿出一顆奶糖,在她面前伸出手:“吃糖嗎?”
他的手指修長,校服袖口松松挽起,露出冷白的腕骨,上面有一條看不太清的疤痕。
唐念望著他,眼眶紅著,漂亮的杏眼充滿水霧,濕漉漉的像只警惕的小貓。
她不收,陳知禮也沒強求,剝開糖紙把糖果扔進嘴裏:“哭這麽慘,要不要幫你去教訓一下那個渣男?”
“才不要,你個只會打架的暴力分子。”她嘟著嘴,並不領情。
“暴力分子?”陳知禮無奈哂笑,上次說他家暴,這次又說他暴力分子,他就長得這麽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