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荔枝糖18(第4/4頁)
“你怕是對我有誤解,我這人打小就老實,尊敬師長孝敬父母愛護動物,最大的愛好是扶老奶奶過馬路,能動嘴絕不動手。”
唐念不信,長卷的睫毛被打濕,看人的時候卻格外倔強:“你不打架胳膊上怎麽會有疤?”
“你說這個?”
陳知禮大方地把衣袖擼到胳膊肘,右手臂冷白的皮膚上覆著一條深紅色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口,足足十幾厘米,蜈蚣似的,怪嚇人的。
半年前他和宋致去釣魚,那孫子下車就握著魚竿亂掄,鉤子正沖他的臉甩過來,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用胳膊擋了下,臉就破相了。
事後他在醫院縫了十一針,當然宋致也好不到哪去,被他爺爺抽得皮開肉綻,被迫放棄釣魚這項活動。
陳知禮笑道:“你這邏輯有意思,有疤就是打架留下的了?”
“不然呢?”
“還可能是……被打的呢。”
沒毛病,被魚鉤打的。
但這話落在唐念耳中卻是另一層含義,歡迎加入企鵝君羊四二貳2無酒一寺七她愣了愣,遲疑了下,目光變得同情,似乎還有點不可置信:“你也被校園暴霸淩了嗎?”
陳知禮:“?”
陳知禮精準捕捉到其中的“也”字,看著小姑娘瓷白的小臉沾著一團團黑色汙漬,腳下的課本亂七八糟的,還跑到樓道裏無聲落淚,不用說也猜到發生了什麽。
他沒反駁,低聲“嗯”了聲。
唐念像是找到了戰友,一雙霧蒙蒙的眼睜得老大,語重心長跟他說:“那你可不能忍,要告訴老師,你學習這麽好,老師一定會幫你的。”
“這還跟學習有關?”
“當然有關,老師們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
她的眸色暗下去許多,移開眼,低頭抱著膝蓋,縮成可憐兮兮的一小團。
她就不一定了,她月考考砸了,剛被班主任罵了一頓,不會管她的。
沉默半晌,陳知禮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行,那一起吧。”
“啊?”
“一起去辦公室 ,揭發惡行。 ”
“啊這,我……我不了……你自己去吧……”
“所以你跟我說這麽多大道理,自己卻慫了?”
“……”
她確實很慫,既不想給姑姑惹麻煩,也不敢得罪胡銘,畢竟他們住在一起,怕他日後變本加厲。
她靠墻縮成一團,低著頭,像個把頭埋進沙子的鴕鳥:“你自己去。”
“行,我自己去。”陳知禮嘆道:“今日你可以躲在角落選擇沉默,但是不要嘲笑比你勇敢的人。”
“?”她什麽時候嘲笑他了?
“因為我爭取到的光明會照耀到你,今日你若冷眼旁觀,他日禍臨己身,則無人再為你搖旗呐喊……[1]”
“……”
魯迅算是讓你給讀懂了。
“行,我去,去還不成了。”
就這樣,唐念被半忽悠半強迫地拖去了高一級部主任室。她還沒想通為什麽要來高一級部,陳知禮已經推開門,喊了聲:“報告。”
看報的級部主任吐出幾片茶葉,看著門口兩人:“啥事?”
陳知禮面不改色開口:“我被校園霸淩了。”
級部主任差點被茶嗆到,這時候他很想接一句,那他還活著嗎?
出於職業素養,級部主任才推了推眼鏡,正經發問:“你被誰霸淩了啊?”
陳知禮拽了下唐念的校服衣角,示意她先說。
唐念說:“胡銘。”
陳知禮跟著說:“我也一樣。”
級部主任:“他怎麽你……們了?”
陳知禮又拽了下她的衣角,唐念鼓起勇氣說:“他往我桌子上倒墨水,我的課本和卷子全都被毀了。”
級部主任又把目光轉向陳知禮。
陳知禮:“我也一樣。”
唐念繼續說:“他還上課晃桌子,踢我的凳子,拿打火機燒我的頭發。主任,您給我們調開座位吧,他真的嚴重影響到我的學習了。”
陳知禮:“我也一樣。”
級部主任:“?”
級部主任:“你一樣個屁,他高一你高三,隔著好幾層樓,他怎麽去晃你桌子,隔空打牛啊?”
陳知禮摸了摸鼻尖,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也不是不可能。”
逐漸地,唐念明白了陳知禮的意圖,他壓根就沒被欺負,不過是陪她過來,壯膽的。
她忽然想起網絡流行的張飛表情包。
俺也一樣。
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