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個鰥夫
聞言,姜輕霄神情一滯,想起他手麻的原因後,耳尖也禁不住泛起了熱意。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睛,“抱歉,是我沒想到。”
說著,姜輕霄撕下一小塊烙餅,喂給了柳驚絕。
青年的吃像十分的斯文,甚至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先用潔白的貝齒咬下一塊後,再慢慢咀嚼,最後在喉頭輕滾,咽下。
反復幾次後,竟使得姜輕霄看得入神了去。
待她反應過來時,對方已經將那塊烙餅吃完,在傾頭笑著瞧她。
而她此刻仍怔怔地舉著已經空了的手呢。
姜輕霄連忙收回了手,緊抿了一下嘴唇,一邊提醒自己正事要緊,一邊腹誹自己方才的行為像極了話本中的癡娘。
她何時變得這般孟浪無禮了?
“對、對不起。”
姜輕霄又撕下了一塊烙餅,遞到了柳驚絕的唇邊,這次不敢再看他。
而青年卻沒有動,望著女子故意別過去的側臉,柳驚絕微微眯眼,明知故問道:“輕輕怎麽了?”
聞言,姜輕霄眨了眨眼,含糊地道了句:“沒、沒什麽?”
青年沉靜的眼眸略略一轉,少頃笑言:“那輕輕喂我喝水好不好。”
既要喂水,便哪有不看他的道理。
不僅要看,還要仔細地看。
女子溫聲應了一下,拔開了木塞,將水囊口遞到了柳驚絕的唇邊。
終於側過了臉,柔聲囑咐道:“慢點喝。”
水流緩緩地流入青年的口中,姜輕霄小心翼翼地控著水的流速,可還是有一大股水順著青年的唇角猝不及防地流了下來。
天寒地凍的,幹凈的水不好找。
姜輕霄下意識地以手做勺,接住了柳驚絕下巴處的水,在她的手心處匯成了一個小潭。
接完之後,她便後悔了,因為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就在姜輕霄進退維谷時,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緊接著,她便見面前的青年微微垂頭,竟就著她的手喝完了她手心裏的水。
喝到最後,姜輕霄甚至能感覺到,青年那柔軟的舌尖無意間劃過她掌心的觸感。
不痛不癢,卻可以讓她一瞬間坐立難安。
手心連帶著整條手臂,都酸軟無力起來。
喝完後,青年擡起頭,神色安然,甚至還用殷紅的舌尖掃了一下唇。
霎時間,他那柔軟飽滿的唇瓣猶如喝飽了甘露的海棠花,瀲灩著一層水光。
顫巍巍的,輕易便灼了她的眼。
柳驚絕望著女子那已經紅透了的耳根,神色自然地解釋道:“不能浪費。”
姜輕霄點了點頭,克制著自己移開了目光,她站起身無聲地深呼吸了幾下。
“走吧,得趕快找到水衣才行。”
二人出了洞穴,剛走幾步就到了昨夜停腳的北坡處。
白此唯已經將陷阱的位置告訴了柳驚絕,姜輕霄推演得沒錯,就在北山上一個樹林茂密的地方。
經過柳驚絕有意無意地引導,姜輕霄成功地找到了水衣。
水衣被救上來時,又餓又冷又怕,抱著姜輕霄哭了很久。
柳驚絕靜靜地站在姜輕霄的背後,望著緊扒著她不放的少年,眸光深沉如日月不見的黑潭。
他不耐地用舌尖舔了舔口中呼之欲出的毒牙,又在姜輕霄即將轉身時微笑著迎了上去。
“阿絕,來幫一下忙,把他扶到我背上。”
有外人在場,姜輕霄臨時改變了一下稱呼,畢竟柳驚絕現在的身份是她的遠方表弟。
她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一點,希望上次水衣沒有注意。
聽聞姜輕霄親密地喚他‘阿絕’,柳驚絕心中甜蜜肆溢,但又見她想要背水衣,剛揚起的唇角就又抿了下去。
他輕輕握住了姜輕霄的手腕,溫聲道:“輕輕,不如讓我來背水衣吧,我......”
誰知柳驚絕話還未說完,便被姜輕霄沉聲否決了,“不行的,你們男子氣力小,而且這下山的路太過危險,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摔倒。”
姜輕霄話剛說完,緊抱著她胳膊不放的水衣也跟著應和。
少年淚水決堤,像不要錢一般往下落,哭得是我見猶憐。
他緊貼著女人的胳膊,哭啞了嗓子小聲懇求,“姐姐,別丟下我......”
雖未點名道姓,可對柳驚絕的排斥,已經溢於言表。
柳驚絕望著他默了聲。
姜輕霄拍了拍青年的手腕,“來吧,我們早下山,不要讓水叔擔心。”
人既已找到,下山時的心情便比上山時松快許多。
臨近山腳時,幾個人停下來休息片刻。
姜輕霄將水衣放在了一處大石頭上,再擡頭時飽滿的額頭處已經沁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她剛想擡手從懷中取帕子擦拭,卻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被水衣牢牢地抱在了懷裏了。
他還在小聲抽噎。
就在這時,姜輕霄的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