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八十八個鰥夫
殿內, 玉腰匍一聽到青年的聲音,當即驚訝地擡頭看向自家主子。
子桑惟清面上雖是波瀾不驚,可暗地裏也已捏緊了手中的玉盞, 心情不復先前的那般氣定神閑。
姜輕霄將二人的異樣一一納入眼底, 不動聲色地微微勾了下唇角。
少頃, 只聽她沉聲對著殿外喊道:“絕奴, 進來。”
待到柳驚絕在殿中站定後,姜輕霄淡淡垂眸,瞥了眼神情莫名僵硬的玉腰。
開口道:“將你方才對本神說的話, 再重復一遍。”
玉腰聞言,抿緊了發白的唇瓣, 心虛得不知所措。
方才他之所以語氣如此篤定,皆系信了金翼的話,認為柳驚絕此刻定然魂飛魄散了。
畢竟給一個死人安罪名, 無論真假,對方都不會有機會解釋辯駁。
哪曾想那小蛇妖不僅沒死,此刻還站在了自己面前......
直接導致他現在落了個騎虎難下的地步。
無法,為了不引起靖嵐戰神的猜疑, 玉腰只得硬著頭皮,將方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果然, 他這廂話音剛落,青年便登地跪在了地上, 急急解釋出聲。
“主人, 絕奴沒有!”
他不停地搖著頭,神情無辜又可憐, “絕奴不知道什麽是神禦鐲,也沒有見過它, 又怎會將它據為己有呢?”
一旁的玉腰聞言故意提高了幾分音量,色厲內荏地說道:“你、你胡說,昨夜你一走,那神禦鐲便不見了,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
接著,他皺眉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柳驚絕,我家帝卿待你不薄吧,賞了你那麽多東西你都不要,偏生要去偷那麽珍貴的神禦鐲!”
柳驚絕轉頭看他,微微睜圓了柳眼,面上神情既驚訝又委屈,“玉腰小哥,我捫心自問同你無冤無仇,不知哪裏得罪了你,竟讓你如此想我......”
玉腰聞言冷哼出聲,徑直轉過了臉。
低低罵道:“少在這裏裝蒜。”
見此情景,青年蒼白著臉,無奈開口,“你既這般篤定是我偷的那神禦鐲,可有什麽證據?”
“我瞧見了!”
玉腰說罷,便悔得想要咬下自己的舌頭。
青年聞聽此言,抿了抿唇,強忍下唇邊的笑意,故作驚訝地反問道:“那,那你既然瞧見了,又為何不出手制止我呢?”
“我、我......”
此話一出,玉腰面龐瞬時間漲得通紅,張口又結舌。
很快,他便又反應了過來,含糊道:“我、我當時就是一瞥,沒怎麽看清,事後去尋你時,你已經不在殿裏了。”
玉腰揚了揚下巴,“那你怎麽解釋大半夜的突然離殿又整夜未歸呢,怕不是心虛,去轉移贓物了吧!”
面對他的指控,柳驚絕眨了眨眼,不疾不徐地開口道:“那是因為這幾日我瞧著正逢處暑,天氣太熱,便想著去收集點竹葉水來,為主人做涼飲解暑。”
說著,他拿出了一旁竹籃裏裝滿了竹葉水的瓷瓶,朝眾人展示了一二。
“況且,我也並不是不告而別,而是向主人留了字條請示的。”
此話一出,殿中的主仆二人同時想到了那封被金翼手快燒掉的信。
子桑惟清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捏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同時也忽然反應了過來,自己怕是入了柳驚絕的套。
“常醞,去找找。”
女人聞言,朝門邊的常醞擡了擡長指,淡聲吩咐道。
常醞應聲出去了。
未多時,便又重新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把與濕土混作一團的紙張灰燼。
“啟稟神君,未在承光殿發現柳驚絕留下的字條,不過屬下倒是在旁邊的花壇中找到了疑似字條燃燒後留下的紙灰。”
說罷,常醞將手中的燼泥朝前送了送。
見此情景,青年不由得直起身,震驚地喃喃道:“主人,怎麽會這樣,絕奴留下的字條怎會被人給燒了呢......”
姜輕霄垂眸望向他,少頃淡聲開口,“你這幾日,可曾得罪過什麽人?”
此話一出,女人身旁的子桑惟清呼吸驀地一滯,下意識地望向殿中的柳驚絕。
瞧好此時,對方也正擡眸看著他。
子桑惟清當即眯起了鳳眼,二人視線在空中相撞,此消彼長、暗流湧動。
少頃,青年眨了眨眼,神情淡然得好似對他的警告視若無睹。
甚至還迎著他的目光,挑釁似地微微揚起了唇。
“稟主人,絕奴昨夜......”
這廂,柳驚絕剛開口,便被人突兀地打斷了。
“妻主。”
見女人被自己轉移了注意力,子桑惟清擡了擡唇角,垂下眼睫,恭言道:“你神威浩蕩傾覆整座問晴山,我想怕是沒有宵小膽敢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上作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