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4頁)
她好慢。
走路慢,喝水慢,吃飯慢。
慢也有慢的好,讓它追得上,找得著。它長不大也有長不大的好,能一直掛在她的身上,被她捧著。
哥哥長大了,媽媽便很少抱它了。
這般對比起來,小蛇頓時欣喜了,蛇信舔糖的動作輕愉不少。
一圈一圈像打球一樣,奶糖被蛇信頂得團團轉。
幾人吃完早飯,霧散了散,依稀能看清路面。
方婷往外面瞅了瞅,“誒,小攀咋還不回來啊?”
“是不是在洞外玩呀,我去看看。”
陳小年取下裹在身上的外套,起身去洞口。她的黑曼巴也沒回來。
她在四周找了找,也往洞頂上尋了尋。
不見一條蛇。
“奇了怪了。”
方婷用棍子拍打半人高的草叢,也沒有。
“集體罷工啊?”
她驚疑不定地和許清月說:“沒想到啊,想跑的還不止我們幾個。”
許清月撓撓小蛇的嘴巴,悄聲問:“知道哥哥他們在哪裏嗎?”
小蛇點點頭,但它沒有動。
往常,她問過這句話之後,它會立即站起來,帶她去。
許清月順著它打商量:“能帶我去找哥哥嗎?幫你撓二十下癢癢。”
小蛇昂頭,讓她先撓。
許清月好笑用手擡著它的下巴,曲起四指為它撓癢癢,一面撓,一面數著。典型的明算賬。
小蛇不爽,她以前沒有算這麽明白的,所以,每次它都能得到比約定的數字更多的撓撓。
今天,她算得格外清楚。
這個媽媽,越來越精明了!
“二十下。”
許清月笑著停下手,托著它的下頜,“說說哥哥在哪裏。”
小蛇不說,只是張開嘴,眼巴巴望著她。
許清月看見那顆奶糖化成小小的一滴水,滾進它的體內。
它呼吸出的氣,有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讓它看起來像一顆奶乎乎的糖,讓許清月忍不住想揉它。
想著,便做著,雙手捧住它的臉,左右來回揉捏,像搓著風車的棍棍一樣,呼啦啦轉。
小蛇那雙漂亮的瞳孔從明亮變到懵懵懂懂,最後渙散了。
它像一條喪失生命的線一樣,軟軟癱在她的手裏。
暈。
全世界都是暈的。
暈得看她的臉模糊成虛影。
小蛇想不明白,用盡全身力量也沒有想明白,笨蛋哥哥張開嘴,就可以多吃一顆糖,它張開嘴,為什麽沒有糖?
沒糖便罷,為什麽要把它玩成這樣?
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笨蛋哥哥喜歡被媽媽搓來搓去擰成麻花?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暈得它快從世界裏消失了。
它、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個世界。
小蛇關上視線,碧綠的瞳孔豎成了一根線,呆呆地任由她玩,不想反抗。
它有些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
它和笨蛋森蚺的差距怎麽這麽大?
果然不是親哥哥,也不是親媽媽。
小蛇生無可戀地垂下尾巴。
許清月玩得差不多了,將它放在腿上,伸手拿出一顆糖,剝了糖衣,喂到它嘴邊。
小蛇聞著糖的奶香味,並不想吃了。它一動不動,猶如死去一般,癱著。
“不吃嗎?不吃我就吃了哦,剝開的糖不能再放回去了。”
許清月試探性地往自己嘴裏放,語氣興奮:“我也很饞呢。”
她張開嘴,指關節剛觸碰到嘴唇,小蛇猛地躍起來,蛇信卷走了糖,飛出去了。
許清月一笑,招呼方婷幾人,“走了。”
“去哪啊?”
方婷問她。
“找蛇。”
小蛇穿著黑色的衣服,在白蒙蒙的霧裏,能讓許清月精準捕捉,而且它會飛到樹下,回頭看她。
許清月笑著追上它的步伐,幾人在山林裏七轉八轉,肩頭和頭發被霧打濕了,終於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圓圓的山洞。
太攀和黑曼巴幾條蛇在山洞裏上爬下竄,有一種占山為王的亢奮。
感知到她們,一群蛇“嘶嘶嘶”叫,爬過來,圍著她們的腳團團轉,興奮地“嘶嘶嘶”,仿佛在說這個山洞是它們的地盤了。
許清月聽見草籠裏有驚天震響的呼嚕聲,她彎腰撥開草籠,小森蚺癱成一條圓滾滾的長柱子,尾巴打了個結,就像婚慶柱子上的蝴蝶結,宣示著內心的喜悅。
它睡得憨甜。許清月不忍心叫它,而且叫也不定能叫醒,它的肚子圓鼓鼓的,顯然是正在用睡眠還消化肚子裏的食物。
“咋辦?”
方婷瞅著睡得天昏地暗的小森蚺,又瞅著紀媛生。
“我不會要扛倆吧?!”
“不會。”
許清月笑著搖頭。
“要麽,你們先走吧。在樹上做記號,等它睡醒,我去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