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5頁)
許清月終於理解沈清為什麽只會跑到小鎮的郊外又折回來,因為她看出來了,她知道紀媛生跑不掉,一定會在小鎮裏被傭人抓住。
許清月去看沈清,沈清牢牢貼著紀媛生,手裏似乎有一把無形鎖,將紀媛生鎖得無法動彈。
紀媛生拼命看許清月。沈清只看著紀媛生,嘴角掛著笑意。
“觀眾?啥觀眾?”
方婷疑惑完,總算想起來什麽觀眾了,震驚地瞪大眼。
“我的媽啊……”
“我還看見趙秋陽她們來著……”
周潔婕忙問:“趙秋陽在哪裏?”
方婷說:“警局啊,還有呂曉婷、秦睇芬、王師師她們都在警局誒。”
“那我們咋辦?”方婷偏頭問許清月。
許清月搖搖頭。
她有些想吐,餓得反胃。喝了水的副作用來了,比之前更加的饑餓,饑餓感像潮水一樣往她的喉管裏灌,空氣像石子一樣往胃裏墜,砸進去,硌得她的胃疼。
腸肚咕嚕地叫囂。
她撐著方婷的肩膀,痛苦地爬起來,拿起水杯接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水下肚,飽了,那彌漫的饑餓感頓時消失了。可當她坐下時,饑餓感扯得胃絞痛起來,又開始餓了。
餓。
好餓啊。
許清月抱住腿,下巴搭在膝蓋上,視線空空洞洞地盯著鞋底踩住的地毯。
棕褐色的地毯,上面繪制繁復的花紋,有些像山頂房子裏的玫瑰雕窗,有些像一重一重的山,隱隱綽綽。
該怎麽辦?要怎麽辦?
能怎麽辦?
許清月想,想不起來,腦袋餓空了。一旦想起漁民,便浮現他們用網收獲的海魚。
她餓。
想起小鎮裏的房子,便想到房子裏的丹麥黑面包。
她餓。
想起街頭青年,便想到青年嘴巴裏的口香糖。
她餓。
想起警察局,便想到茶水飲料。
她還是餓。
更是不敢去想什麽小酒館、小餐廳、小廚房。
越來越餓,餓得腦袋發暈,思維糊塗成漿。
耳朵裏隱隱約約有聲音,霧蒙蒙地聽不清。
地毯上的玫瑰花變成了橢圓形的,像一張鏡子,鏡子在她的眼睛裏變了色,變成蠟黃的琥珀黃的顏色,橢圓形的琥珀,像小森蚺背上的花紋。
玉鐲冰涼涼的硌著腿,像小蛇的冷冷的堅硬的三角頭。
“寶寶……”
她低低地叫,盯著地毯上的橢圓形的紋路叫,胡亂地叫。
叫了好多好多聲,終於有聲音回應她了,“媽媽!”是小森蚺興奮地激動的聲音,像在外面打了勝仗,沖進門,揮著充當旗幟的大毛巾,簌簌遊到她面前,開心地叫:“媽媽!”
“媽媽!”
“媽媽!”
聲音在洞裏來回撞響,滾來滾去。
小蛇被吵醒了,擡眼瞪向那睡得死沉死沉的小森蚺。哥哥龐大的身軀在海水蕩漾的巖洞裏隨著水的波紋蕩來蕩去,像媽媽坐在書桌前縫小衣服,衣服的影子也是這樣蕩在桌面。
媽媽……
小蛇埋下頭,裹著身上的小衣服坐在巖石上,小衣服灰撲撲的,側面裂了縫,鱗片能感受到巖石的冷。
它張開嘴巴,咬住那條縫,往中間合攏,把自己整條小小的身體包裹起來。
“媽媽!”
小森蚺又在叫,叫完了,又傳出“呼嚕呼嚕”的熟睡聲。
小蛇煩煩地皺頂鱗,裹緊媽媽親手做的小衣服,躺下繼續睡覺。剛睡去,小森蚺“轟隆”翻個身,大吼一聲:“媽媽!”從巨大的巖石上滾了下來,砸進水裏,“嘩”地炸開水花。
小蛇一動不動。小森蚺這一砸把自己砸醒了,在海水裏擺擺尾巴,遊上巖石,渾身的水把巖石全打濕了。
小森蚺搖頭甩尾將身上的水全部甩幹,水花四處飛濺,濺到小蛇身上。小蛇的衣服被打濕了幾點,再濕下去,和直接將它扔水裏有什麽區別?海下曬不幹衣服!
小蛇一怒坐起來,瞪住小森蚺。
小森蚺甩水的動作猛地一停,呐呐叫:“弟弟……”
“睡覺。”
小蛇丟下一句話,再次躺下。
小森蚺弱弱地“嘶”聲,俯下蛇頸貼在巖石上,尾巴長長地拖在巖石下面的海水裏。海水冰涼地卷著它的尾巴,它抱住硬邦邦的巖石,怎麽也睡不著了。
它想媽媽……好想好想媽媽……
媽媽是香的軟的熱乎的,海水是腥的臭的冰冷的。它想回到媽媽身邊,和媽媽在一起,永遠不要遊泳都好,可是它回不去。
小森蚺委屈地扁嘴,這裏有好多黑色的大蛇,成群結隊地在洞外面遊,像媽媽說的看守犯人的警察。一直守著它和弟弟。
弟弟每次帶它往外面遊,都遊不過那些大黑蛇。它太大太笨了,遊不快,前面追不上弟弟,後面甩不掉大黑蛇。每次出洞遊一段距離,就被大黑蛇咬住尾巴拖回洞裏,弟弟也只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