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4頁)
和媽媽說著話的時候,小森蚺不覺得困。被媽媽問出來,當即便又累又困,沉沉地張開嘴打了一個哈欠。
它貼貼媽媽,在弟弟身邊躺下。
許清月一只手替小蛇撓著癢癢,一只手輕輕拍著小森蚺的背。小森蚺很快便睡熟了,呼嚕聲一陣一陣地在病房裏飄。
小蛇動了動身體,離呼嚕聲遠了遠,但到底沒有醒。是太累了。
許清月撈它起來,放到床上之前,仔仔細細地檢查它。它還是小小的一條線,手抓著它是軟軟的,光滑的。看著它微微起伏的小肚子,許清月沒忍住,趁它睡得香,偷偷摸了一把。
這一晚,空曠的病房變得狹窄和吵鬧。
許清月坐在地上,望著一左一右的兩小只,忽然理解了別人說的“擁擠和熱鬧是幸福”這句話。
有兩小只在,哪怕在小鎮裏,也算好。
窗外的天越來越黑了,月亮都被黑色遮成了彎彎的月半。
許清月聽著小森蚺粗重的呼嚕聲,看著它們,長久憂心的事情解除了,人也變得輕松了。坐在那裏,很長時間都不太睡得著的身體終於發出困倦的信號。
她趴在病床的邊緣,跟著兩小只,沉沉睡熟了。
窗簾被一刀黑色的尾巴從外面掀開,一顆漆黑的像夜晚的天空的蛇頭從外面探進來。下頜兩側的毛鱗像老頭的胡子一樣,往外面齜著,讓它的臉顯得異常沉重和潦草,特別是它此時還皺著頂鱗。
它靜靜看著室內的一人和兩條熟睡的幼蛇,心情復雜。
一人兩蛇之間的對話,更多的是一人和森蚺幼蛇的對話,被它聽得一清二楚。
在它的世界裏,人類和蛇類是天生的敵對關系。在人類的領域,他們看見蛇,會驅趕、捕捉、生殺。在蛇類的領域,同樣。
但這個人類不是,她對兩條幼蛇的感情很復雜,有些像……像它家的雌蛇對幼崽的態度——也不太像。
它形容不出來。
老黑蛇瞅了良久,在天快亮時,它把尾巴裏盤著的幾十顆椰子通通放進病房裏。
椰子很沉,哪怕它的動作再輕,放下的時候還是因為椰子過多而互相碰撞,在地上“咕嚕咕嚕”滾。
趴在床上的它的幼崽被動靜驚了一下,就要睜開眼來。
老黑蛇嚇一大跳,匆匆從窗口逃走。
它們分別時說好的,不許再追!
老黑蛇慌亂飛進海,大而有勁的身軀沉到海底,後怕地甩甩尾巴,安慰自己:這不算追,是碰巧遇見,是它去給崽崽送別,送椰子當餞別禮物。
它們初見面沒有禮物,分開時總該有吧!
安慰大半日,老黑蛇真心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它是去給崽崽送椰子的,不是追。
它懷揣滿身幸福地竄去海中央,飛出這片大海,去外面的海域開始撈崽崽喜歡的貝殼。
然後,它就看見它的雌蛇也在撈。
兩蛇對視片刻,默契地繼續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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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轉頭就看見滿地滾的椰子,還有飄蕩的窗簾,空氣裏濃厚的老黑蛇的氣息。
它盯著“咕嚕”滾的青椰子,看了半響,又去看熟睡的小森蚺和媽媽。
看到太陽爬上來,窗戶投進來光。
它起身,貼著門縫溜出去。
再一會兒,它渾身鼓鼓的回來。破了一條縫的小衣服在此時直接裂開一個大口子,僅剩幾截短短的針線垂死掙紮地圍著它的身體。
小蛇蹙起頂鱗,注視了一瞬。它扯下小衣服,團吧裹緊,塞到櫃子後面的角落裏藏起來。
而後滿屋子地翻找東西。
許清月便是在一陣“噼裏哐當”的聲音中醒來,她迷糊地看那跳來跳去的銀白色的小小身體,聲音含糊地問它:“怎麽了寶寶……”
“衣服。”
小蛇豎起尾巴,在腦袋兩側彎個勾勾的形狀,像兩只小耳朵。
許清月還沒有完全醒,有些懵,怔怔地望著它。
長耳朵的它好可愛,讓她伸出手去,想捏一捏它的耳朵。
小蛇瞅了她兩眼,“哼哧”兩聲,跳開去,再找。
許清月捏個空,收回手,揉揉眼睛,手撐著床緣,從地上起來。奈何她交疊著腿睡了大半宿,腿早麻了。沒動的時候還沒有感覺,此時一動,那股麻勁“刷”地襲來,疼得她直直抽氣,腿抽筋。
她匍匐在床上,挪動腿伸直,繃著腳尖去歡那股抽筋的疼。
緩不動,她就趴著嘶嘶吸氣。
小蛇聽見聲響,回頭看見她一臉痛苦的表情,詫異:“怎麽?”
剛才好好的呀。
它飛過來,站在她的眼睛前面,低頭看她。
許清月抿著嘴,左手捏著自己的腿,語氣懨懨地說:“腿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