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來香(第2/3頁)
“你一直有在投稿的藏石杯大賽嗎?”
江峭擡眼回以一個誠懇的笑,“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盛欲。”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這幅作品我畫的是什麽嗎?”盛欲手指往右一滑,根本不給江峭誇她的時間,便迫不及待地點開[作品詳情],
“你給我當模特那天,我獲得無數靈感,作品裏我把你畫了下來,可以說是我們一起得的獎項啊!”
江峭在看清畫上內容的瞬間,嘴角的笑容凝固,笑意緩緩平息了下來。
盛欲這副作品是一副光柵畫。
光柵畫,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兩眼視角差與光學折射原理,在同一個平面內可以看到畫面之外的,
另一幅畫。
也就是說她畫的是江峭,沒錯。
但,也不完全是。
從正面觀摩,畫上男人看上去清雋矜淡,氣度高貴,削薄唇角壓平,眼神敷染些微漠然疏離的冷。
但從另一個角度重新再看,畫中男人眉尾輕挑,眼風桀驁不馴,薄唇扯起一抹笑,傲慢又輕蔑。
一個冷得斯儒,一個傲得輕狂。
一個是窄橋,一個是GUST。
她將江峭的兩個人格,同時創作在一幅作品中。
畫作被取名為:《離》
“[他]和我,是生死無常中一種決然的分離。”江峭語速緩慢地讀出作品立意,字字咬緊,口吻愈發冷下。
讀完,他頓了頓,自嘲地低頭笑出聲。
原來,在她心裏一直有“他”。
“我可以買下這副畫嗎?”
江峭從她手機上撤走視線,問。
盛欲說:“那等組委會把我的作品回寄,我們還在慶春谷門約吧,五塊錢,賣給你。”
“好,我會好好珍惜大藝術家的作品。”他說。
盛欲卻敏銳覺察出江峭有些不對勁,手機隨便扔去台面,她轉身背靠著吧台,右手握住那株晚香玉輕輕一擡,花瓣骨朵抵在他肩頭一點點滑動,花香擦拂過他的下頜骨線,上移,在他臉側拍了拍,逼問他:
“你不高興了,江峭,對嗎?”
“是。”他也沒打算掩飾。
“為什麽,總要有原因。”
“那天在酒店你說,我讓你難忘。”江峭擡起食指,指背微微挑開臉側蕊瓣,薄密眼睫半斂下。
花太香了,會讓他心軟。像她一樣。
讓他有些不忍刺破當下的好氣氛,“其實,是對他告白的回應,是麽?”
“為什麽這樣說?”盛欲這次反應很快,幾乎不用多想,也能聰明意會到他在說GUST。
可想到這裏,她猝然又覺得不對,震驚中瞳孔睜大,盯視他,不自覺出聲:“你怎麽知道他……”
他告白的事。
GUST在雨夜告白的事,窄橋怎麽會知道?
他們不是沒有彼此的記憶嗎?
女孩很好懂。
喜怒哀樂,驚奇疑惑,都在臉上。
“因為這次切換回來之後我發現,我對你‘據為己有’的貪念,已經加深到容不下另一個‘我’存在。”
江峭表情是平淡,視線卻晦重如沉淵,“也許你說得沒錯,我跟他終究在共用同一個大腦。”
單手撐在大理石邊沿,他開始前傾身子壓向她,迫使她微微後仰,令她的身影全然委頓在他之下。
然後,薄唇翕動,這樣告訴她:
“他也對你動情了,盛欲。”
這個事實讓我妒忌,卻在看見你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欣喜快樂,我憎恨這種共知共感。
這算什麽?
一個人格在替另一個人格告白嗎?
可是為什麽,她沒有感覺到半分開心與悸動。
分明她已經把話說得不能更明白;分明她從未抵觸過他任何一次靠近與觸碰;分明這次,她已經主動來找他,袒露自己對他的需要。
到底,到底還要分裂到什麽程度。
真是夠了。
“之前,我跟你曾經一起共同討論過關於讓你人格切換的契機,當然你一定是沒有這段記憶的。沒關系,我可以再告訴你一次。”
盛欲沒有再深入剛才的話題,而是話鋒一轉,
“酒精,高燒,還有我的傷口,都是會誘發你人格切換的機制。不過。”
她將轉折詞設在句尾。
足以成功吊起他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所謂的“切換機制”上,那麽這樣她就可以:
“也許切換契機不止這些,我們試試。”
“什麽?”江峭在這一刻才有所警醒。
但是,已經晚了。
他皺起眉,警覺到危機的一刹,江峭不自覺想要放開她抽身後退,下一秒卻反被盛欲直接拽住毛衣領口,一把扯近,另一只拿著花的手圈攬上他的脖子,彼此鼻尖相抵,呼吸交染。
“既然你說‘他’動情了,那就放他出來說說。”盛欲垂下睫,緊緊盯著他的唇,聲音充滿期待,
“我也很想知道,江峭到底有多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