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贖罪(第2/6頁)

飯後江峭也二話不說,主動收拾桌子,讓盛欲吃點水果等他。

可盛欲哪裏還吃得下,她撐著腰挺起微凸的小肚皮,強烈要求跟江峭一起收拾廚房,借機消消食。

江峭不知道,其實女孩心裏還藏著小心思。

只是,從江峭手裏接過第三只瓷碟,盛欲偏頭偷覷他一眼,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結果想說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江峭實在是看不下去,擡手將手套上的泡沫點蹭到她臉蛋上,揭露她:“到底想說什麽?”

“那個……”盛欲抿了抿唇,愣是沒敢再擡頭看他,低頭把手裏的白瓷碟放入洗碗機,語速飛快道,

“等下我要先去洗個澡。”

“洗澡?”江峭擡眼掃過掛鐘。

才八點半。“這個點就洗澡了麽?”

還想跟她玩會兒最新收回來的幾套雙人桌遊呢。

盛欲把手洗幹凈,脫口而出:“早做完早睡覺,我明天還有早八!”

“做?做什麽?”江峭似乎是真的沒有聽懂,甚至停下手中動作,思考了幾秒。

他的雙眸清透而黑,灼起熠熠幹凈的光亮,似少年般磊磊大方,澄澈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劃過疑惑。

直到,他發覺到女孩臉蛋上流露出愈發明顯的薄紅,漸漸暈染至整個膩白的耳朵,如此無辜,如此詭異。

她臉紅的樣子看起來很乖。

為什麽又臉紅了?

“該不會……”江峭虛眯了眯眼,將思想的著落點往兩性關系上偏移一些,然後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也沒必要花更多心思,便足以理解她的話。

江峭慢慢露出笑容,聲腔拖著慵懶調性,音線壓沉一度,尾字低迷帶啞地,這樣吊兒郎當地喚她:

“秧秧啊。”

惹來盛欲瞬即顫動了下。

他還有揶揄的後話:“我究竟該誇你勇敢還是該說你——”

話音未落,就被盛欲立即捂住嘴唇,又一次阻止他,下意識擡高的每一聲都是心虛的佐證:“閉嘴,一個字都不許你說,否則!!”

江峭眉梢懶挑,往後避閃了下,嘴唇從她掌心裏逃出來戲笑著問:“否則怎麽?”

“否則我就不給你看我剛到手的睡裙了!”

盛欲說完,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扯近他,仰頭在他唇上狠力親了下,又沒忍住地笑罵他一句“混蛋!”,轉身便噠噠噠地拐出廚房,悶頭大跨步往螺旋梯上跑。

“秧秧。”

他在身後忽然叫住她。

她停止腳步,在樓梯上轉身回望他。

她還沒有穿上小裙子,是燈光垂憫,投落她的長影在波折的階梯,添描在她細白腳踝邊,變作一襲優雅的晚禮裙尾擺。

暖調昏光下,他有幸望向他今夜的,今生的,獨一的女伴。

此時他微微擡頭仰視盛欲,看淺金的光墜滿她輪廓周身,說話的聲音泯去笑意,滿是認真:

“秧秧,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場延續七年的病症,”

江峭說這句的時候,已經不想考慮後果了:

“那麽我,甘願被你治愈。”

他的意思是說,

“他”可以讓步。

為了她,他的人格第一次向他的另一個人格妥協。

他的意思是說,

即便gust就此消失也無所謂。

“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女孩明艷的罵聲,層層蕩開,悠然回響在中庭:“是你的身體生病,你不是病症,你不會消失。”

江峭愣了神,半晌,重新笑開了:“好。你的存在即是我的存在。”

以愛相抗,永不釋手。

……

盛欲洗完澡出來時,江峭正在主臥的開放型小吧台調酒,看布局是由原本的衣帽間改造的,在房間門的同側位置,隱藏得很好。

江峭沒穿上衣,在吧台後站著,露出精健的上半身。

男人的身體有著精妙美好的線條,肌膚冷白,肌肉飽滿卻不會過於碩大,伏線埋蹤的經絡攀過山崗般,以他起勢嶙峋有致的腕臂為基巖。

但這絕不會顯得刻意,也不妨礙盛欲注意到,他手中正調制獨特的酒飲。

長條冰塊投入高尺寸玻璃杯,細長攪拌棒在他手指間翻轉,小段滯空飛旋後輕盈躺落在他無名指第二指節,水平旋轉兩周後絲滑入杯,震腕攪拌幾圈冰塊,達到冰杯的效果。

金酒50ml,奶油20ml,檸檬糖漿20ml,藍蝴蝶30ml,再打入一顆無菌蛋清,最後往法式搖壺裏投入大量搖冰和一條彈簧,就可以合蓋shake了。

他的小臂隆起筋肌的輪廓,優秀的控制力令他搖甩的幅度保持均勻,快速而有力。

搖壺被丟甩滯空,他在這個短暫的空隙裏,從冰櫃中迅速抽出一支玻璃瓶裝蘇打水,加入花式調酒表演。

瓶子飛起又落下,在他手掌中流暢來回,他輕松操控,看的人也會覺得賞心悅目。

房間幾乎沒有開燈,只有吧台上方開著兩盞聚光的小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