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想你了, 梁嘉聿(第2/2頁)
“不是,”林知書搖頭,“我不是不習慣,我只是……覺得我是一個人。”
每逢佳節倍思親,但是林知書如今沒有親人可以思念。
烏雨墨給她倒來熱水,又問:“他呢?他也沒聯系你嗎?”
“他在忙重要的事。”林知書說。
“重要到一個電話都不打?”
“不是,”林知書自然而然地想為梁嘉聿辯解,“他的一個長輩病危,他一直陪在醫院裏。”
“……好吧。”烏雨墨說,“那你為什麽不給他打個電話呢?”
林知書啞然。
農歷二十八、二十九,林知書在烏雨墨家中度過。
烏雨墨的奶奶很有意思,沉迷韓劇無法自拔。奶奶竟還自學韓語,說打算以後去韓國旅遊。
林知書喜歡和奶奶坐在臥室裏看韓劇。
有時候韓劇裏講到奶奶會說的話,奶奶會高興地自己重復一遍。
“等我以後去韓國,語言就沒問題了!”奶奶說。
林知書跟著笑,她並非是一個合格的陪伴者。林知書很難說出一些顯而易見是謊言的話。
比如:奶奶你一定可以去到韓國的。
烏雨墨的奶奶患有嚴重的心臟病,烏雨墨說她根本坐不了飛機,去不了韓國。
烏雨墨朝她擠眉弄眼:“但我奶奶很有意思,她說她喜歡韓語,難道一定要有韓國人和她說話她才有資格學習韓語嗎?”
林知書從她話裏聽出不一樣的意思。
烏雨墨笑起來,溜走。
農歷三十,林知書和烏雨墨在早上六點就起來幫忙。爺爺奶奶鹵了大鍋豬頭肉,林知書走出院子的時候正好趕上爺爺回來。他已把鹵好的豬頭帶去土地廟敬完回來。
奶奶端了圓子來吃,林知書和烏雨墨吃完早飯後就去貼春聯。
這一天,林知書略顯沉默。她埋頭塗刷膠水,在貼臥室福字時,忽然走出屋子。
林知書想,有些道理不是她不懂。是她被慣壞了。
不主動出擊的烏雨墨不會賺得夠自己生活的生活費,不會得到出來念大學的珍貴機會,不會習得高超的化妝、拍照技術,為自己的未來增加更多的保障。
而林知書從前生活在溫室裏。她想要什麽,就得到什麽。她變得怯懦、變得要百分百確定自己定會得到滿意結果才敢出手。
可是……一定要確定會有韓國人來和自己說話,才有資格學習韓語嗎?
一定要確定對方愛自己,自己才可以愛對方嗎?
林知書從烏雨墨的話裏品嘗出深層意思。
一定要求一個完滿的結果,才敢邁出第一步嗎?
但現代社會,沒有人開始一段感情是因為確定他們一定會天長地久。
一定要你愛我,我才可以愛你嗎,梁嘉聿?
不,不是的。
膽小的人才不敢去愛、不敢去承擔不被愛的結果、不敢去面對一個人的結局。
林知書從迷宮中找到出口。
答案其實一開始就很簡單。
兩年,梁嘉聿給了她兩年,梁嘉聿只給了她兩年。
而她去用此去乞求天長地久,原本就是違背了規則。
鄉下的信號並不好,林知書發出的消息轉了好半天。
她沿著門口小路一直走,終於走到一處開闊的地方信號滿格。
梁嘉聿沒有給她回消息,他給她打來了電話。
“小書?”
電話裏,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平靜。
林知書望著遙遠的天空,她說:
“梁嘉聿,現在是倫敦時間淩晨十二點。”
“是,小書,你有什麽事嗎?”
淩晨十二點,梁嘉聿可以在收到消息的下一秒打來電話。
他還沒有睡。
林知書鼻頭發酸,聲音依舊平靜:“梁嘉聿,我沒有催你回來的意思,你想什麽時候回來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鄉下的冬天冷得厲害,林知書的口鼻中呼出成團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但她的思緒清晰,沒有任何的猶豫。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你了,梁嘉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