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那個人說,無論他們給我開多少工資,我都要答應下來,事後他給我的金額不會低於這個數。”她晃了晃巴掌。

“有錢不賺王八蛋,所以我來了。”臨時工嘆氣,“早知道是通往地獄的單行票,給再多錢我也不上車。”

“幸虧遇上你,正義的警察先生。”竹泉知雀壓低聲音,“我勸你離這棟樓遠一點,反正委托人是這樣告誡我的。”

安室透神經一緊,他拽著竹泉知雀的手臂,把她拉到隱蔽的位置說話。

“什麽委托人?誰派你來的?”他緊緊盯著竹泉知雀,“你一五一十的說,不用害怕,警方會負責你的安全。”

“我不認識他。”大概是他拽人太用力了,身材削瘦的臨時工掙了掙手,向旁邊縮了縮,“他給小費特別大方,拆遷標志又不難畫,我沒想太多就同意了。”

安室透在腦海中整理情報。

眼前的臨時工無疑卷入了一場陰謀。一位神秘的委托人找到她,承諾給她一大筆錢,讓她答應兩個研究員的刷漆雇傭。

臨時工跟著定期外出的研究員來到基地——可惡,這不是和他憑借垃圾車潛入進來一個手段嗎?

唯一的區別是他真人出鏡,另一個人卻隱藏在幕後,操縱他人的性命冒險。

“他只要求你畫個拆字?”安室透追問,“沒有要你盜竊情報之類的?”

“我看起來是能勝任高難度工作的人嗎?”竹泉知雀強調她輟學兒童的人設,“沒有別的吩咐,他只交代我幹完活離大樓遠點,人還蠻親切的。”

安室透:“描述他的樣子,記得多少說多少。”

“他穿著一身黑,黑帽子黑西裝。”竹泉知雀說。

她眼睛突然一亮,指向不遠處剛從車上走下來的人:“和那個人的打扮一模一樣!”

安室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見從保時捷356A上走下來的,黑大衣黑禮帽的琴酒。

安室透:瞳孔地震。

不不不,再怎麽離譜也不可能是琴酒啊!他沒事拆自己組織的實驗樓幹什麽?

但是,太過離譜反而不像謊言了……擁有處置實驗組的權限、可以對角田一郎和池中亮太下達命令、不在乎建築物和人命死活,幾個條件琴酒全中,懷疑大大增加。

只有“他人還蠻親切的”這一條對不上。

夠了,這一條對不上已經能排除琴酒的嫌疑了,琴酒這輩子都不會和親切兩個字沾親帶故。

另一個證據有效洗清了琴酒的嫌疑。

銀發男人往實驗樓走去的步伐頓住,他站在大樓外緩緩擡頭,盯向雪白墻面上碩大的“拆”字。

安室透難得和琴酒心有靈犀,隔著空氣也感受到了他的疑惑和茫然。

琴酒——這可是琴酒——他竟然迷茫了,失語了,被人搞懵了。

就是說啊!安室透在心裏腹誹,怎麽會有人花大價錢雇人來外墻刷漆,刷的卻是代表拆遷的圖案啊!

漆黑帽檐下,琴酒神情兇惡地質問:“誰幹的?”

安室透把竹泉知雀擋在身後,他們站的位置隱蔽,尚無人察覺。

他怕傻乎乎被人騙來組織基地的臨時工一聽琴酒喊她,她真乖乖走出去送死。

“你擋住我了。”竹泉知雀不滿地踮腳探頭探腦,“我還想聽聽別人對我勞動成果的評價呢,說不定他和你不同,他懂藝術。”

安室透:什麽藝術?一槍把你崩了的藝術嗎?行行好,安分點。

事情走到這一步,麻煩已然堆成了山。

突然來基地巡視的琴酒,意圖不明的委托人,以及完全不會讀空氣的臨時工,夾在三者之間的公安頭都大了一圈。

繼續臥底任務下去遲早有一天頭發都得熬白,安室透神遊地想,他的工資裏憑什麽沒有精神損失費?

安室透萬萬沒有想到,此刻遠不是今天震撼的巔峰。

讓我們拉一個遠景:深山之中層層隱蔽的組織基地,安保人員來回巡邏,研究員們聚集在實驗樓,關在窗簾緊閉隔音良好的房間裏與世隔絕。

小白樓外,琴酒滿身殺氣地仰望白墻上的紅漆,不遠處紅方臥底擋在黑方臥底身前,目光同樣投向實驗樓上血紅的“拆”字。

萬籟寂靜之中,只有竹泉知雀慢半拍的補充說明:“我的委托人穿著一身黑,黑帽子黑西裝。他沒有那個人這麽高,橘發,藍眼,神情張揚,容貌俊美。”

一身黑的確是黑衣組織的制服特色,但在不太遙遠的另一座城市,在以黑手黨為名的群體裏,黑西裝同樣是他們的標配。

橘發藍眼,俊美囂張,有一個人無比符合這樣的形容。

一個通常而言不會出沒在東京的危險人物。

安室透:我當初讓景幫忙透露風聲的時候,是不是額外強調過,港口Mafia是最不該招惹的第三方?

他們究竟從誰口中得到了情報,像聞到腥味的鯊魚一樣主動離開了自己的領地,闖入獵物群聚的另一片危險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