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7/8頁)
“銀杏,好與不好,一言難以蔽之。有的丈夫能幹能替妻子撐腰,掙體面,有的丈夫在家裏恩愛體貼,在外頭卻頂不住事,人總不可能什麽好處都想占著,凡事有利有弊,發生了,就別想去它好不好,我們要做的便是接受它,人不要沉迷於過去,也不要為還未到來的將來而憂慮。”
“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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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比武,雖是十二王最後扳回一局,可大兀將士展現的能耐,也叫大晉心驚,談判桌上,大兀的使團依然強硬,皇帝便依照燕平的計策,冷著他們,整日叫秦王,陳王與十二王輪番招待使臣,皇帝自個兒卻不露面。
裴沐珩效率極高,一日功夫從橋頭堡抽分局調來了文档,其中大部分商戶果然出自晉州,於是燕少陵連夜被差使前往南面的晉州辦案。
接下來兩日,大家都很閑。
姑娘們三三兩兩跟著家裏兄弟們上山狩獵,這一日裴沐珊想邀請徐雲棲去打馬球,徐雲棲念著想給她做一套胭脂出來,便推脫道,
“我身子不舒服,你去吧。”
她想給小姑子一個驚喜。
裴沐珊一聽她不舒服,頓時緊張,“那我讓人替你請太醫。”
徐雲棲無奈道,“不是什麽大事,歇會兒就好。”
裴沐珊看她氣色不差,也沒當回事,“那成,我多去攥幾個彩頭回來給你挑。”
徐雲棲目送她出門,折回內殿,人剛坐下沒多久,聽到外頭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是裴沐珩。
方巳時初刻,這個時候,他不是在皇帝身旁,就該在講武場,莫非是落了東西?
徐雲棲詫異地迎出來。
只見裴沐珩快步邁進,神色間在打量她,“妹妹說你不舒服?”
徐雲棲愣住。
正猶豫著要不要點頭,只聽得他語氣頗有些晦澀,“弄傷你了?”
徐雲棲徹底噎住,密密麻麻的尷尬從四肢五骸鉆出來,沖破薄薄的肌膚,滲出一層嬌艷的紅色,昨夜裴沐珩回得晚,她迷迷糊糊睡下了,直到淩晨他忽然按著她做了那事,到此刻骨頭縫裏都有一股酥勁。
裴沐珩顯然是誤會了。
徐雲棲指了指桌案上的胭脂,“我想給妹妹做胭脂,遂尋了個借口拒絕她。”
她神色柔靜。
裴沐珩深邃的眼分明看著她,一動不動。
徐雲棲只得捏緊了繡帕,語氣平穩回,“我真的沒事。”
裴沐珩輕輕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外頭昳麗的天光,溫聲道,“既然沒事,那我帶你出去走走。”
“啊……”徐雲棲滿臉愕然,仿佛這樣的話不該從他嘴裏出來。
他是這麽閑的人嗎?
丈夫突然的體貼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裴沐珩溫文爾雅笑道,“這幾日不急著談判,陛下準了我的假,不知怎麽提到你,說是叫我陪陪你,你來了這麽久,沒好好出門玩,我帶你上山。”
除了床笫之間的強勢難以承受,平日他其實極是溫和。
徐雲棲心情復雜地點了頭。
裴沐珩今日離席也有緣故,秦王布局快見分曉,裴沐珩是時候避一避風頭,上回徐雲棲被人當眾數落,定然心中生悶,趁著今日風和日麗,便捎她出門遊玩,也好叫人知曉,他們夫婦和睦,破了那些傳言。
好歹跟了他,不能叫她受委屈。
徐雲棲進殿換了一身便捷的勁衫,出來時,裴沐珩盯了她好久。
她穿著件杏色的長衫,褲腿束進黑色的鹿皮靴裏,幹脆利落,腰間系著一條藍色的絲帶,勾出盈盈一握的小蠻腰,襯得身形高挑秀逸,頗有幾分颯爽之姿。
“怎麽了?”她撫了撫面頰,以為有什麽不妥。
裴沐珩搖頭,領著她往前走,“沒有不妥。”
夫妻二人在前,銀杏與兩名暗衛在後,不消片刻,行至馬場,侍衛將裴沐珩慣用的“烏蹄”牽了來,裴沐珩翻身上馬,擡手來拉徐雲棲,“我帶你。”
徐雲棲回首望了一眼遠處一望無垠的草原,眼底隱隱含著興奮,“三爺,我可以自己騎馬嗎?”
裴沐珩微愣,“你會騎馬?”
徐雲棲笑,“會一些。”
裴沐珩重新下馬來到馬棚,替她挑了一匹適合姑娘家騎的溫順矮馬。
徐雲棲翻身上馬,縱著馬走了幾步,適應片刻,便往前方出發。
行宮建在半山腰,從行宮前的馬場往下躍,一條綿延上百裏的沃野綿綿不絕鋪向遠方,徐雲棲跑了一陣,俏臉被馬顛得通紅,只是她從不輕易服輸,硬生生勒著馬韁,慢慢將馬匹給馴服,待回首,卻見那男人,端秀灑脫地坐在馬背,一路不疾不徐跟在身後,頗有幾分霽月風光的氣質。
雖然猜到裴沐珩來陪她恐有內情,卻還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