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雲散/既然不在意了，又何必不許提呢(3)（第2/3頁）

顧婉凝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說完了，就快點走。”

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馮廣瀾盯著她，輕佻地一笑，“我要是不走呢？”

歐陽怡了然一笑，“那好，等我明年畢業，就到舊京去找你。我去讀醫科，我們還在一起。不過，安琪多半是要留在江寧。”說到這兒，顧婉凝和歐陽怡不約而同地神色一黯。從前，她們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將來，她的、歐陽的、安琪的——還有，寶笙的。

“那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顧婉凝說完，轉身便走，馮廣瀾搶前兩步，伸手就去扯她的手臂，“你跟虞浩霆孩子都有了，一個殘花敗柳，還裝什麽冰清玉潔？”

原先顧婉凝和虞浩霆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在學校還是交際場裏，都惹了許多流言蜚語，有人忌羨有人鄙夷，多半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如今他們分手的事知道的人還不多，但虞浩霆一舉一動都是眾所矚目，這件事遲早要傳出來的，就算顧婉凝性情柔韌，不理會旁人的議論，但待在江寧也著實尷尬。

顧婉凝身子一顫，用力想要將他甩開，“滾！”

歐陽怡思忖了一下，這主意倒比她留在江寧好。

一直蹲在她身邊的syne也忽然僵著身子用力踩地，背毛全都豎了起來，齜牙盯著馮廣瀾。

顧婉凝搖了搖頭，“我打算去燕平。在那邊念完剩下半年，試試看考大學。”

馮廣瀾看了它一眼，冷笑道：“就這麽一個小東西，也想嚇人呢？”他話音剛落，忽然有車燈的光束從街上打過來，幾輛車子緩緩減速依次停住，馮廣瀾一見，臉色頓時難看之極，扯住顧婉凝的手也松開了。

兩個人都默然了一陣，歐陽怡忽然問道：“婉凝，等過完年，你還回學校嗎？”

顧婉凝沒有回頭，心中只是一嘆。

顧婉凝想了想，說：“或許是他怕我不肯收他送來的東西。”

虞浩霆從近旁的一輛車子上下來，徑直走到她身邊，syne卻是極靈醒的，一見了他便蹭住不放，嗚嗚咽咽仿佛受了委屈一般，虞浩霆蹲下身子拍了拍它，回頭對謝致軒道：“你挑的這是什麽狗？怎麽一點兒也不兇呢？”

歐陽怡看她沉吟不語，奇道：“你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嗎？”

謝致軒笑道：“邊牧就這個脾氣。我想著給顧小姐養著玩兒的，還特意挑了個老實的。”

顧婉凝聽了也有些奇怪，這分明不是虞浩霆慣常的行事作風，但除了他，自己認識的人裏頭能送出這樣一件衣裳的就是霍仲祺了，可小霍要給自己送東西倒犯不著這樣故弄玄虛。

虞浩霆站起身來一牽顧婉凝，眉頭便微微一皺，“手這麽涼？”說著，將她的手合在掌中暖了一下，才拉著她進了院子。

歐陽怡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是個年輕人送到學校裏來的，雖然穿的是便裝，但我瞧著也像個軍人。我問他是不是虞四少的人，他只是搖頭，別的也都一問三不知，只說請我把衣服給你帶來。”

馮廣瀾站在門口，心中萬般忐忑，衛朔和郭茂蘭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沒有看他，只謝致軒幸災樂禍地掃了他一眼。他心中一虛，便轉身想走，卻被外頭的侍從肅然攔下。

顧婉凝看了一眼，咬唇道：“是虞浩霆叫你帶來的？”

顧婉凝一進院子便將手從虞浩霆掌中抽了回來，虞浩霆也不勉強她，只是低頭瞧著她，輕聲說：“下雪了，我們進去說話？”

隔了兩日，歐陽怡來看顧婉凝，卻帶來了一件十分精致的青秋蘭鬥篷，“有人托我送給你的。”

顧婉凝卻垂著眼眸一動不動，“四少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蓬門寒舍，我就不招呼了。”說完又低頭喚了一句，“syne，進去。”

可是如今，什麽都遲了。

虞浩霆淡淡一笑，跟在syne身後進到屋裏看了一遍，見床上擱著一件青秋蘭的鬥篷，便拿了出來，拂了拂顧婉凝身上的雪花，披在她身上，又替她把風帽罩好，“你屋裏也就這一件能穿的衣裳，是小霍拿來的嗎？”

若是當初他沒遇見她，若是當初四哥沒遇見她……

顧婉凝聽他這樣問，暗自蹙了蹙眉，卻沒有答話。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此時，院子裏站了這幾個人，已顯得有些局促了。虞浩霆借著窗邊透出的燈光，凝視著眼前的人，軟軟的雪花落在她密如羽翼的眼睫上，而她的人卻比那雪花還要輕軟，面上的神情也比雪花還要涼。

當初是他一念之差，便陰差陽錯到了如今。若是換了別人，他不管怎樣也要千方百計幫他遂了心願，可他要的偏偏是她；若是換了別人，他不管怎樣也要去爭一爭，叫她知道他的心意，可要她的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