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折花/她若是開口留他，他就真的走不了了(5)（第2/2頁）

他攏了她的手擱在婚書上，和緩了語氣催促道：“不許鬧，趕快簽了，我們好準備結婚的事，過幾天我要應酬灃南的人，又沒空了。”

他騙她去了錦西，她就騙過他逃得無影無蹤。

“我說不算，就不算。”虞浩霆目光微凝，“婉凝你記住，這世上的規矩都是人定的。你的男人，是定規矩的人，不是守規矩的人。”

連初見的那一眼，也錯認了。

“你說不算就不算嗎？”

……

虞浩霆打量著她，閑閑一笑：“隨你怎麽想。我告訴你，你跟朗逸無媒無證，什麽都不算。”

她和他，從來沒有一刻，是真的。

“不要！”顧婉凝神色一凜，竭力平靜下心緒，“你是在逼我，還是在逼你自己？你這樣，不過是怕過了這一刻，你就會改主意，你自己心裏明白。”

此去經年，她的良辰好景再不會虛設了吧？

“不講。”他一邊說，一邊找出鋼筆，隨手旋開塞在她手裏，“你最好馬上簽了，要不然我明天就登報發結婚啟事。”

那他呢？

顧婉凝一怔：“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回首處向來蕭瑟，歸去處自然既無風雨亦無晴。

虞浩霆答得很果斷：“不行。”

車子慢慢減速，孫熙平剛回過頭來想要說話，邵朗逸忽然低聲吩咐道：“劍聲，掉頭，回公館。”

“你知道的，我不想結婚。”她說得倒理直氣壯，只是還要覷他的臉色，不免顯得有些心虛。

湯劍聲和孫熙平都是一愣，孫熙平呆呆看了邵朗逸一瞬，急道：“三公子，這麽多年了，您總要……”

“為什麽不簽？”

邵朗逸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莫可名狀的微笑如柳細風斜：“算了。”

打開他留給她的條匣，織金雲錦的婚書上果然沒有她的簽名。

歐陽怡的頭發削得更短，順滑的波紋貼在耳際，頸間銀光閃爍的細鏈仍然綴著一個磨舊了的小十字架。湖藍的繭綢襯衫束進鴿灰長褲，打成蝴蝶結的飄帶交疊著垂落在胸前。杯口一圈描金花紋的骨瓷杯裏盛著新煮的咖啡，顧婉凝端起來嘗了嘗：“你煮得比我好多了。”四下環視了一遍，贊道，“你這辦公室抵得上教授了吧？”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她回頭看他，越發覺得滑稽，簡直像老師督著作弊被罰的小學生。她帶著氣惱的可憐相忽然讓他覺得開心——開心，單純而輕盈，是比幸福和歡愉更叫他陌生的情緒。

歐陽怡莞爾：“你要是有個寫一天文章得喝九杯咖啡的男朋友，你也煮得好。”輕輕關了房門，回身笑道，“這就是教授的辦公室，我借來用用罷了，我的辦公室——四個人用呢！待會兒帶你去看。”

虞浩霆退開一步，唇邊劃出一抹戲謔的輕笑：“要麽，我叫人搜？”

隔著森綠的窗紗，嘰嘰咕咕的童音和樹影間的雀鳥啾鳴都清晰可辨。兩個人挨在沙發上，依依相顧，感慨千頭萬緒，未知從何提起。歐陽怡忽然掩唇而笑：“我還記得你那時候跟我說，你和他什麽都不會有。”說著，朝窗外揚了揚下巴，促狹道，“喏，這可是‘什麽’都有了。”

“……”

顧婉凝淡笑著搖了搖頭，歐陽怡也斂了笑意，輕聲問道：“怎麽了？他家裏不同意？我可聽見陪你過來的人都叫‘夫人’的。”

“去拿出來。”

顧婉凝的目光沉靜如水：“我們結婚了。”

“……”

歐陽怡訝然驚喜：“真的？”

“哪兒？”

婉凝點點頭：“算是吧。”

“我放在別處了。”

歐陽怡臉色微變，“什麽意思？”遲疑著問道，“他還要另娶？”

“拿出來給我看看。”

“不是的。”顧婉凝連忙笑著分辯，“要等選定了行禮的日子才好發結婚啟事。”

他皺眉，又有些好笑，她這種避重就輕的把戲，他從前怎麽就沒有想到呢？他的強硬和縱容，每一次都用錯了時機——但以後，再也不會了。

歐陽怡皺了皺眉，嘆道：“到底是虞四少，結婚選個日子也這麽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