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3頁)

上輩子的衛韞過得風生水起,證明衛韞本身就是個極有能力的人,因此若不是提前知曉未來的大事,楚瑜不會去幹涉他的選擇。

衛韞定了心神,假作虛弱靠在馬車上睡覺。睡了一會兒後,就聽陳春道:“公子,到了。”

衛家人的死讓楚瑜明白,她自以為的“知道”也許是錯的,知道一個錯誤的信息,比什麽都不知道更可怕。

他父兄均死於前線,他知道他們絕不是單純被圍殲,而其中,姚勇必然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因而在姚勇掌握著北境整個局面時,他絕不會上前線去送死。

她想了想,點頭道:“那你慢慢想,有事兒叫我。”

他離開前線時,雖然衛家軍在白帝谷被全殲,但也重創了北狄,如今北境主要靠姚家守城,皇帝連夜召他入宮,必然是因為前線有變。

衛韞從鼻子裏應了聲,坐在位置上,捧著茶,發著呆。

陳春答得果斷,衛韞也知道從陳春口裏是套不出什麽話,就繼續裝著病弱,思索著近來的消息。

楚瑜猶豫了片刻,便走了出去,臨出門前,衛韞突然叫住她。

“不知。”

“嫂子,”他有些茫然開口:“如果我也像一個政客一樣,變得不擇手段怎麽辦?”

陳春眉頭更緊,衛韞看了他一眼,喘息著道,“不知陳大人可知此次陛下找我,所為何事?”

楚瑜聽到這個問題,轉過頭來看他,少年似乎有些沮喪,她想了想,慢慢道:“水至清則無魚。”

衛韞聽陳春問話,艱難笑了笑道,“外傷養好了許多,就是傷了元氣,底子虛。”

衛韞擡起頭來看她,正要說什麽,楚瑜卻仿佛是知道了他將要說什麽一般,忙道:“可是,你也得保證,那是水。”

衛韞在天牢裏的事兒,幾乎滿朝文武都知曉了,皇帝震怒,大力處辦了所有動過衛韞的人,這事兒還有陳春親自動的手,對於衛韞的傷自然不陌生。

“清與不清是一個度的關系,而不是有和無的關系。小七,其實你父兄之所以罹難,就是因為他們對朝廷不夠警惕,不夠敏感。若他們能有你如今一半的心眼,或許也不會出事。”

陳春皺著眉頭,有些遲疑道:“七公子的傷……”

衛韞聽到這話,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掙紮了許久後,他慢慢擡頭:“我不介意。”

片刻後,陳春也坐了進來,馬車噠噠作響,衛韞坐在陳春對面,一言不發,時不時咳嗽,看上去虛弱極了的模樣。

楚瑜有些茫然,稟不明白面前這個人在做什麽,

說著,衛韞由衛秋攙扶著起來,扶著進了馬車。

衛韞盯著她,眼中染著光,點著火。

衛韞聽著他說話,咳嗽漸小,好不容易緩了下來,才慢慢道:“衛某不適,還往陳大人海涵。既是陛下之令,便快些啟程吧。”

“侮辱了衛家門楣也好,玷汙了家風也好,我都不介意。我只恨我為什麽沒有早點醒悟過來。如果我早點醒悟,或許父兄就不會死。所以我不在乎我變成什麽樣子,我只在乎能不能保護好你們,能不能站到高處去。”

看見那裝扮,衛韞急促咳嗽了兩聲,忙掙紮著起來,要同那人行禮,只是剛一站起來,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那人忙上前來,按住衛韞道:“七公子不必客氣,在下錦衣衛使陳春,特奉陛下之命,來請公子入宮一敘。”

“早晚有一天——”

他手提繡春刀,身著黑色錦緞華衣,腰懸一塊玉牌,上面寫著一個“錦”字。這是錦衣衛的標準配置,乃天子近臣。

衛韞捏著拳頭,眼睛明亮起來,他坐在輪椅上,咬著牙微微顫抖,沙啞著聲音道:“我一定要讓這批人——血債血償!”

衛秋推著衛韞出了府門,剛出去便看見一輛馬車隱藏在衛府外的巷道之中,見衛韞出來,車夫從馬上跳了下來,同衛韞拱手做了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