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5頁)

長公主沒有用“本宮”,反而是用了“妾身”,這樣的稱呼,可謂禮遇。

“我說喜歡你,我想帶你走,我想娶你,你以為,我是同你說笑嗎?!”

“公子真是生得好容貌,”長公主贊嘆出聲:“方才公子進來,妾身便覺滿堂蓬蓽生輝,公子如日月彩霞,當真是光彩奪人。”

楚瑜沒說話,顧楚生說喜歡她,她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楚瑜走出去後,長公主揮了揮手,房裏所有人也走了出去,長公主沉默了片刻,見顧楚生一直低著頭,她便持著小扇子,來到顧楚生身前,半蹲下來打量他。

甚至於,她會想,這真的是重生,而不是她來了一場夢境?

重生以來,從未有過的痛苦和羞辱湧在顧楚生胸口,他垂著眼眸,身體緊緊繃直,低垂著眼眸,怕別人看出他此刻內心中的滔天巨浪。

夢裏她學會放下,學會不執著,而她的執念卻開始苦苦癡求。

若是真的喜歡他,如此無動於衷,又是怎樣薄涼心腸?

她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圓滿,圓滿得甚至有幾分不符合邏輯。

若是真的喜歡他,此情此景,怎能無動於衷?

她忍不住輕笑起來,看著面前的顧楚生,忍不住道:“那與我何幹呢?”

明知道長公主是個怎樣的人,明知道長公主抱著怎樣的心思,可她說走就走,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這話是顧楚生當年說過的。

她是當真沒有半分情緒的。

當年她認認真真同他說“顧楚生,我喜歡你”的時候,他也是如此,雙手抱在胸前,冷笑出聲:“那又與我何幹?”

顧楚生如何不明白她們這一唱一和?他捏著拳頭,目光落到楚瑜從容不迫的背影上。

說起來,她的語氣,可比他好上太多了。

說著,楚瑜起身,行了禮告退下去。

這句話顧楚生也記得,所以在楚瑜說出口時,他忍不住愣了。

楚瑜已經明白了長公主的意思,她今日本來想請的也只是顧楚生,如今怕是想同顧楚生單獨說幾句話。楚瑜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忙笑了笑,起身道:“此事無妨,妾身馬車中常備有換洗的衣服,勞煩公主稍後片刻,妾身換過衣服就來。”

他看著面前的姑娘,覺得上輩子的一切仿佛是倒了個轉。

然而酒方送出去,長公主就突然撞到楚瑜舉杯的手上,酒撒了楚瑜一身,長公主忙道:“呀,冬日寒涼,這可怎好?”

當年他嘲諷她,如今她就嘲諷他。

長公主看出顧楚生怒了,似也覺得不妥,她輕咳了一聲,舉杯朝著楚瑜送去道:“來來,大夫人你我再飲一杯。”

他慢慢閉上眼睛,捏緊了拳頭。

他靜靜看了一眼楚瑜,見對方面色平靜飲著酒,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顧楚生覺得怒氣從內心湧現上來,然而他知道如今在長公主面前不可放肆,便壓著氣性,冷著臉,沒有出聲。

“是,是與你無關,”他忍住氣血翻湧,艱難道:“可是,哪怕你不屑於這份情誼,也不該作踐。你明知我喜歡你,你又怎能……”

長公主從不是遮掩的人,這話出來,顧楚生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作踐?”

聽到這話,長公主“噗嗤”笑了出來,她低頭瞧向楚瑜,小扇遮住半邊臉,笑道:“本宮不過是聽聞顧大人風姿猶佳,特邀前來,顧大人無需如此拘束,且將本宮當做朋友,喝酒聊天,大可隨意。“

聽到這個詞,楚瑜忍不住笑出聲來。

長公主與楚瑜該談的,都在昨日談了,此刻能談的,也不過就是些胭脂水粉,家長裏短。顧楚生聽得不耐,長公主的目光讓他如坐針氈,他終於壓抑不住,想早點結束了談話離開,於是擡頭看向長公主,認真道:“公主今日相邀,可是有事要同下官吩咐?”

回憶開了口,就無法關上,楚瑜瞧著面前人熟悉的面容,從那句“我喜歡你”開始,無數記憶傾瀉而下。

他擡頭看了一眼楚瑜,見楚瑜神色平淡,同長公主閑散聊著天。長公主與楚瑜雖在說話,目光卻是時不時往顧楚生身上瞟,顧楚生被她看得心裏帶了氣性,面上卻是不顯,目光直直看著前方,抿酒不語。

那些記憶讓她手腳冰涼,她死死盯著他,一時之間,居然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

顧楚生正在落座,聽到長公主的口吻,他皺了皺眉頭,直覺出幾分不對來。

公主府的酒勁太大,有些上頭,她覺得自己的情緒被擴大開來,看著面前的顧楚生,就仿佛看著上輩子的人坐在自己面前。

長公主聽出楚瑜口吻中的偷掖,倒也沒有尷尬,小扇擺了擺道:“今日在前,百病俱消,大夫人太小看我了。”

她捏緊了暖爐,身子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