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燒糊塗了,你得降降熱……”

她垂著眼喃喃道。

晏書珩笑了,語氣平淡不帶絲毫調侃:“都是夫妻了,害臊什麽。”

阿姒顧念他病了,不同他計較,只溫柔道:“乖,病了就少說話。”

晏書珩聽話地噤聲。

郎中很快來到,看過後稱並無大礙,阿姒放下心來,到屋外和祁茵說話。

祁君和則留在屋內:“我聽說你得了風寒,又見女郎很焦急,以為病得很重,幸虧無恙,否則只怕女郎要擔心了。”

晏書珩撤去額上帕子,定定看著祁君和,淡道:“我只怕她不擔心。”

祁君和被他滿含深意的目光看得窘迫,苦笑:“怪我不解風情,郎中請得太快。”

晏書珩慢悠悠道:“子陵尚未娶妻,沒被妻子照顧過,自不能理解我們這些已為人夫者為何如此矯揉造作。

“左不過一個情字罷了。”

他兀自嘆息著。

祁君和被他說得噎住,想脫口說那女郎也不是你的妻子。

但看到晏書珩蒼白的臉,他最終作罷,只說:“你好生歇息。”

晏書珩只笑了笑。

屋外,阿姒用竹竿探路的聲音近了,原本還有說有笑的青年忽然撐起身,捂著嘴唇艱難地咳起來。

祁君和搖著頭離去,走出幾步還能聽到屋內一雙人的對話。

“夫君,你沒事吧……怎咳得這般厲害,莫不是郎中誤診了?”

“……無事,夫人不必擔憂。”

聲音柔婉,關切萬分但也焦急萬分的,是阿姒。氣若遊絲但怕夫人擔心便刻意壓抑著咳嗽的,是晏書珩。

“咳得這般兇,我光聽著就難受……要不把郎中叫回來?”

“無礙,不過是嗆著水了,夫人借個肩膀讓我靠會即可。”

……

祁君和加快了離去的腳步:“昨日那人大抵是我見到的鬼!”

.

晏書珩直到黃昏才退燒,這大半日阿姒晌午覺都未歇。

青年目光緊隨著榻邊的女郎,嘴上說著無礙,卻不住輕咳。

阿姒忙給他遞水。

飲過水後,他的嗓音適時地清潤起來:“這還是頭次生病有人照顧。”

阿姒像咬了未熟的棗,心中酸澀。

他曾說家中只有祖父,她怕惹起他的傷心事並未多問,如今他又說頭次,便是自幼便無父母照料?

她握住他的手:“夫君別怕,往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晏書珩斂起散漫的笑。

他認真凝著阿姒,她篤定的模樣可真像自告奮勇要保護狼的兔子。

手不自覺輕觸她眼上緞帶,隔著絲綢描摹她的眉眼,晏書珩仍覺不足,想拉下緞帶看看她,手剛觸到綢帶卻又放下。

最終,他只莞爾一笑。

一夜後,晏書珩已無大礙。

次日,祁茵邀阿姒一道逛市集,於是幾人早早地乘車出行。

祁氏兄妹一個溫文謙遜,一個活潑熱烈,看著感情甚好。馬車上,祁茵十句話九句不離她家阿兄。

“阿姒可喜看話本?阿兄寫了不少話本子,我給你偷些來!”

想到話本,阿姒便苦惱:“自從看了一本‘無名先生’寫的話本,遲遲等不到後記,便再也不想看話本了。”

車內陷入寂靜。

祁君和慚愧地咳了聲。

祁茵看向身側兄長,湊過去小聲問:“阿兄,你說怎麽辦……”

阿姒很敏銳,不大確信地問:“難不成,‘無名先生’是祁郎君?”

祁君和拳頭抵著唇,耳朵微紅:“家妹喜看話本,我閑時便給她寫一些,粗俗之作,登不上台面。”

阿姒雙眼亮了:“那狐狸假扮書生未婚妻的故事可有後文?”

祁君和疑惑地看向晏書珩。

晏書珩倒是很坦然。

祁茵未察覺他們的暗流湧動,搶先道:“阿姒記錯啦!狐狸不是假扮書生未婚妻子,是扮成書生哄書生的妹妹!”

她興沖沖說起:“話說有個書生和妹妹相依為命,書生出門時遇到賊匪身死,一只躲避道士追殺的狐狸精經過此處,占了書生身子住進他家中養傷,時日漸長,狐狸和書生的妹妹日漸親厚,後來還以兄長身份送妹妹出嫁,可惜妹婿意外戰死,狐狸擔心妹妹傷心,便同時假扮書生和妹妹夫君。”

祁茵忽地停住了。

阿姒看不見她神情,追問:“後來呢?”

祁茵看向祁君和:“阿兄……後來你為何不往下寫了?”

祁君和沒看她,低眸苦笑:“江郎才盡,實在無法續筆。”

可阿姒聽來卻像是他不忍再寫。

但她沒再多問。

.

下馬車後,祁氏兄妹走在前頭,晏書珩和阿姒並肩而行,他等著阿姒的試探,可她卻好似完全忘了此事。

經過一處賣首飾的鋪子,有婦人吆喝:“夫人買個簪子吧!”

晏書珩看向阿姒發間,那裏別著支小小的芙蓉簪,雕工很是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