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3頁)

但阿姒很是珍重,一直未摘下。

他牽著她走入鋪子,挑了支簪子:“玉簪溫婉,更適合夫人。”

阿姒原本很喜歡漂亮首飾,可眼下她看不見,自己都欣賞不了,美醜又有何異?

但他想給她買,她也不會掃興。

晏書珩觀她神色,漫不經心道:“是不喜歡我挑的簪子麽?還是說——

“夫人只鐘情於舊簪?”

阿姒想解釋,但她從他話裏品咂出別的意味,改變了主意,曼聲問:“想知道我為何鐘情這木簪麽?”

“不想。”晏書珩淡道,

他取下木簪,換上白玉簪。

拇指抵著簪頭,中指指腹抵著簪尖,一使力,木簪應聲而斷。

阿姒愈發確定他在吃味,故作心疼:“你怎給我折斷了呀!”

她要奪回那支殘簪,晏書珩將手背到身後:“夫人已有新簪。”

“可那支獨一無二!”

晏書珩握住她的腕子:“你若舍不得,我可以再給你雕一支。”

再雕一只?

阿姒倏然頓住腳步。

“夫人怎麽了?”

阿姒笑道:“沒什麽。”

晏書珩擡手,指端懸在距阿姒眼上白綢上方,良久不動。

喜歡攻心的人都愛直視對手眼眸,借此窺探對方所想。

她眼睛生得很美,無聲的對視,定比任何言語甚至唇齒的較量更攝人心魄。

可惜了。

晏書珩摩挲著斷簪上的折痕,細細回想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倏爾笑了。

是他大意。

想來她本只想捉弄,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為了不出錯多說了個“再”字。

晏書珩扔掉斷簪,含笑凝著阿姒:“夫人不知道為何麽?”

“是我愚鈍,竟不知夫人曾同旁人以簪定情,還想為你再添支親手雕刻的簪子,”他溫柔輕撫她發間,“只怕夫人自己都記不清,這木簪究竟是誰送的?若我問起,你興許還會說,‘這是夫君所贈’。”

阿姒的確是想如此說來詐他的話。

可被說中後她反而心虛。

或許她理解的“再”和他所說的不同。

她粉飾太平道:“你胡說,這是我未失明前自己雕的。”

“怪我醋意大發,錯怪夫人。”

青年沒再糾纏,誠懇認錯,替她別上玉簪,又替她將一縷亂發別至耳後。

動作輕柔纏綿。

仿佛她是水做的,重些就會碎。

阿姒心裏無端一悸。

若初相識時,他便像現在這般溫柔體貼,興許她真會悸動。

可後來因眼盲,即便沒有動心,也得假裝動心。如今她已經分不清,那一瞬究竟是心動,還是別的?

身側青年笑道:“阿姒又當著我的面走神,在想誰呢?”

恰好走到人來人往處,阿姒想起適才的困惑,慢下步子:“在想那話本。”

晏書珩隨她停下。

“願聞其詳。”

阿姒笑得溫柔:“祁女郎之前因記憶錯亂常認錯人,那日還險些錯喚兄長作‘夫君’,想必她曾多次將祁郎君認成夫婿,這故事或是祁郎君有感而發。”

她把懷疑藏在戲謔中。

“那麽夫君改成狐狸假扮書生未婚妻子的故事,也是如此麽?”

晏書珩輕聲喟嘆。

“夫人冰雪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你。

“若是,夫人會離開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