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4頁)

晏書珩不由去想。

未失憶時,她也是這般黏著那即將與她議親的陳氏九郎?

神思遊走間,阿姒忽地擡起臉。

“依你看,誰會贏啊?”

晏書珩回過神:“必是殷犁。”

阿姒細品著他的語氣,笑道:“我怎麽覺得你的語氣好似在說,哪怕宜城城主想贏,也得輸掉。”

明知她看不見,晏書珩依舊寵溺地對她笑了:“知夫者,莫若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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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殺聲持續了整夜,似勝負難分。鬥室內一雙人安靜地守著彼此。

淩晨,叩門聲篤篤響起。

“是我,

“你們輸了。”

身邊郎君只是輕嘆,而門外的漢子贏了卻仍語氣沉重,步子動了動,當是欲轉身離去但有所猶豫。

阿姒忽而有了個猜測。

對一個志在驅逐胡虜的人而言,贏了外敵才值得欣喜。若輕易贏了自家人,還是個和自己一樣有著報國之志的人,豈不比輸了更為難受?

基於此,她故意問身邊人:“我見過驕奢淫逸的歷城城主,那樣的人是酒囊飯袋也不足為奇,可李城主體恤民情又有報國之心,這樣的人難能可貴,為什麽會輸呢?”

晏書珩深深地看她。

他知道她這話並非出於困惑。

她總能在不經意間恰到好處地替他添把柴火,說些若經他說出會太過刻意的話。上次宜城如此,這次亦如此。他解釋道:“有心者,不見得有力;有心又有力者本就千載難逢。”

門外,殷犁沉默片刻,忽而大笑:“小兩口一個比一個能唱戲!”

笑過後,他肅然道:“李壑頗通兵法,與他共事倒不失為件樂事。但我的寨子還有用,只會隱匿起來不會散。另,醜話說在前頭,若你成為另一個殷家,休怪我不念舊情!”

晏書珩鄭重道:“好。”

殷犁應了聲,離去前利落地扯下鎖:“你可以帶你妻子走了。”

山風吹來,門“吱呀”開了。

屋內霎時明亮起來,阿姒宛如得見天光,她不敢置信道:“夫君,殷將軍這是答應招安了麽?”

身邊人應道:“是。”

這分明是件好事,可他卻安靜得出奇,阿姒問道:“你怎麽好像並不開心?難不成真想留下當三當家。”

晏書珩回過神。

雖說他的確有抵禦胡奴之心,只他不如叔父晏時,他達成目的所利用的是李壑和殷犁的赤誠之心。那出於為自己及家族考量的私欲,在二人這份赤誠面前顯得尤其可笑。

可擡眸見到阿姒笑盈盈的眼時,陰霾一掃而空,他笑道:“是啊,沒能給阿姒掙個壓寨夫人,深感遺憾。

“下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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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驛館後,晏書珩當起甩手掌櫃,將事情交給幕僚。

自己則抱著阿姒進房。

他們二人騎馬,腳程較快,竹鳶和阿晟等人還需等待馬車,還需幾個時辰才能到驛站。

阿姒一身塵埃,渾身發癢,不等竹鳶回來,叫了桶水,要去浴房洗漱,剛起身,被晏書珩拉住了:“你手心有傷,我來幫你沐浴吧。”

阿姒慌忙手從他手中抽出:“只是小傷罷了,已結了痂可以碰水,再說夫君也累了,我……其實我倒是不急,反而是夫君你,你之前又是滾下山,又是淋了雨,得好好洗洗!”

越說越覺這像是在暗示什麽,她忙此地無銀三百兩般解釋:“我沒別的意思,我是怕你不舒坦。”

晏書珩含著笑,凝視她。

暗笑他當初是妒意上了頭,竟把她的羞澀當成欲說還休,看她如今窘迫的模樣,哪像經了人事?

他並非迂腐之人,不會因為她與他人有過親密而氣惱。

不過是嫉妒罷了。

嫉妒有人比他和她更親密,嫉妒他們曾有過的親密。

晏書珩放過了她:“那便我先洗。”

他進浴房後,阿姒焦急等待竹鳶,不料外頭竟下起雨來,她心道不妙,竹鳶不會要留在寨中過夜吧?

直到浴房水聲停歇,她都未曾等到,沐浴後的青年身上散著澡豆清香,人還未至,氣息已先擁來。

他手搭在她肩頭,彎下腰柔聲道:“不如我先替阿姒沐發可好?手心有傷時,碰到頭發會很難受。”

阿姒心想沐發又不是沐浴,她樂得享'受,便點了頭。

晏書珩端來水,讓阿姒躺在榻上長發垂在床邊。溫熱的水澆上頭頂,阿姒禁不住舒服地哼哼了聲,上方郎君停下,低聲問:“水太燙了?”

她不願承認自己是舒服得不由自主哼出聲,假裝沒聽到。

晏書珩不拆穿她,玉白修長的長指穿過她發間,在她頭皮上輕輕揉按,邊按邊問:“力度可還舒服?”

阿姒心不在焉,極輕地“嗯”道。

他便繼續抓揉,手自額際揉到頭頂,濕熱的指腹滑過她的耳垂及脖頸,阿姒肩膀微顫,頓感他的手無處不在,仿佛要從後頸滑入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