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宴無好宴(第2/3頁)

王佐彎了彎腰說道:“兩廣罪臣,陛下要留給張撫台審訊立威,臣不便親自遣人訊問。張撫台交給臣的供述,臣自然還需核查一遍,故而延誤了一些時日。”

“到勛戚府中都走了一遍,當面對質?”朱厚熜看著他,“有些人與兩廣並無生意往來。”

“都是國之柱石,臣索性全都走一遍。自然不是對質,陛下既然準了臣之請,臣是拜訪幫撫寧侯帶帶話的。有生意往來的商量一下如何處置,沒生意往來的幫撫寧侯要一要子弟家將去兩廣用事。一來掩人耳目,二來也能讓他們有所收斂,不在此時給陛下添憂。”

朱厚熜嘴角掛著笑容:“石寶那邊呢?”

“雖已做了安排,如果還收到石指揮的密報,這件事便不算能復旨了。有梁公相助,石指揮的人眼下是都有了妥當身份,撒到了南洋。只是海上風浪莫測,還是折了七個人。”

朱厚熜收起笑容點了點頭:“你把家小都安排好。”

“臣知道。成年的在京效命,安排了安穩差使。年幼的都養著,送到衛學裏去了。”

“說到錦衣衛的衛學,陸炳和嚴世蕃如何了?”

皇帝再次當面問起,王佐凜然回答:“陸小千總武藝的底子打得很好,原先只是學業上頗令先生頭痛。嚴首席的公子去後,兩人倒成了好友。嚴公子家學淵源,才智和精力都非凡,現在陸小千總倒是聽他勸在用功補習。嚴公子則說之前吃了敗仗,因此向陸小千總討教拳腳。”

“……且看這對活寶將來如何吧。”朱厚熜想著陸炳和嚴世蕃一起勾肩搭背的模樣,心裏覺得有趣,隨後才對王佐說道,“你這次南下,辛苦了。但兩廣之事還沒竟全功,朕先不賞你。另有一事朕要問你:前去東莞接應敗匪的那夥海寇,其頭目查出線索來了嗎?”

王佐離開凳子跪下:“臣當日無法下海追擊,此後廣東也需一心準備屯門戰事,故而讓賊子跑脫了一些。臣一路回京又在核查張撫台交給臣的供述,以致抵京後方知東南殺官一事。那夥海寇以何人為頭目,恐只有王子言才知曉。無奈張撫台當時……下刀太果決了。”

“沒從王子言親信、管家,還有銀錢往來方面查到線索?”

“臣辦事不力,暫未查出。”王佐跪得很紮實。

“起來吧。”朱厚熜思索一番之後說道,“你再去一趟東南吧,從三條線去查。”

“臣聽著!”

“第一,你說的那個壽寧侯家幕僚方師爺,和最近半年忽然在江南流傳開的那卷《野記》有何關聯。”

朱厚熜第一句話就讓王佐很意外,但他是專業的,問了一句:“可是祝枝山所著《野記》中關於太宗皇帝夷方孝孺十族之繆談?”

“暗中訪查。”朱厚熜點頭,“第二,東南大戶與兩廣海商的合作,重點是因這次兩廣之變,有哪些大族家的商行,過去依賴兩廣海商銷去海外的絲綢、瓷器、茶葉等渠道斷了。”

“是!”

“第三,張子麟到南直隸後第一封密奏,查遇害三官員無不涉私鹽,官聲亦褒貶不一,皆有貪墨、奢靡享樂之實。”朱厚熜眼裏露出寒意,“這東南殺官一案籌劃之人,恐怕還有一個以此為引線燃遍東南的局。縱非好官,也應由朝廷明正典刑!京營、兩廣精兵還需整備,年後才能到東南,你先去,幫張子麟再添一層震懾!”

王佐凜然大聲道:“臣遵旨!”

這件事,他作為北鎮撫使已經了解一些了。

張子麟應該不是為結案這樣說,情況只可能是這被殺的官還真都是有可殺之處,或者說東南大多數官都沾染著相似的罪名。

那麽眼下,東南應該就像一個躁動不安的火藥堆,有多少人害怕被波及?

王佐先領命離開了,朱厚熜這才看向駱安:“駕馭這樣精明能幹的部下,吃力嗎?”

駱安面有愧色:“若無陛下為臣撐腰,臣是鎮不住的。”

“這句話說得極對!”朱厚熜卻道,“既是朕命你做這錦衣衛指揮使的,你便有朕撐腰。朕花了數月時間,只用心在朝堂重臣身上。如今,卻是需要震懾住勛臣,震懾住地方了!趙俊和石寶在兩廣用命,捷報已經傳來。你和張鏜,接下來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錦衣衛和內廠給朕打理好了,必須如臂使指!”

“臣必定做到!”

本已是正千戶的趙俊在廣東守禦東莞一戰中立功,升任參將後又在第二次屯門海戰中立功。

眼下,他就這麽憑著潛邸舊臣的身份,先由陛下單獨議功直接升任了廣東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同知,從二品暫署廣東都指揮使。

而廣東,並沒有派新的都指揮使和總兵官,這意味著趙俊成了廣東武官序列裏的實質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