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他還是少年(第2/3頁)

嚴嵩笑著行禮:“解兄高明!”

現在不就是逼著人站隊嗎?

如果不想背上謀逆大罪,那就“破財消災”,以後該交的賦稅就交上去,這樣說不定還能抓住這次許多高官被清掃之後留下來的好位置。

至於將來,自有法度。采買法在、官吏待遇法在,嚴嵩很明白陛下並不是那個只肯讓官員們過苦日子的太祖。

看解昌傑放下了心離開了,嚴嵩眼裏露出一些疑惑。

陛下為什麽明明並不在意能幹事的臣子也得一些好處,為什麽又要專門派著解昌傑在浙江做巡按禦史盯著自己呢?

嚴嵩很珍惜現在寬闊的升遷坦途,並不想現在就在陛下眼裏留個貪欲翻湧的印象。

但陛下覺得我可能很貪?

他暗自警惕:陛下雖不介意臣子的日子過得好一點,但那必定也是有度的。

而且最主要的事是,一定得能把事情辦得極為漂亮!

……

兩日之後消息傳開,劉鎮元看得極準。

南京、浙江兩地在幾乎同一時間出動,一口氣拿了那麽多人,顯露出來的震懾作用極其強大。

這背後,需要的是提早的謀劃與準備,還要應對好事後可能產生的反應。

一句話:決心與力量。

蔣冕來到了南直隸,這顯示的也是決心與力量。

但他沒到應天府,沒到南京城。

他留在了揚州府。

這是運河從長江北上的咽喉,南直隸總督的衙署,竟設在了揚州。

南直隸總督只是暫設,主要事務是漕運、鹽法、水利。

但既然掛著這樣的名頭,又是次輔南下,南京城裏剩下的尚書等高官們還是要過去拜會的,另外還需要聽旨。

郭勛不用聽旨,夏言也不用——蔣冕人還沒到,已經讓人傳來了吏部的詮選結果:夏言升任應天府尹。

畢竟孟春是蔣冕離京之前就確定要被拿掉的人。

於是郭勛和夏言在金川門外送著許多人上了船。江水滔滔,官船順流而下,其上“幸存”的南京諸官各自心情沉重,沒什麽興致交談。

兩天三夜,南京六部及諸衙一共少了二十八個五品以上。六七品以下的,反倒只拿了十三人。

這次,是專抓大的。

南京錦衣衛裏自然也有一個詔獄,現在又客似雲來。

順江而下,官船過了鎮江,到江都縣已是午時。

揚州府治在江都縣,現在的江都縣不僅附墎府城,還要在暫設的南直隸總督眼皮底下辦事,突出一個戰戰兢兢。

碼頭之上早已準備好迎接來自南京城的留守六部及諸衙高管,看著那一大批身著紅色官服的人依次下船,江都知縣只能陪著揚州知府一起與他們寒暄。

大家都不願多談,畢竟旁邊還有郭勛早為蔣冕調派好的總督標兵。

你說他只是個暫設總督,而且也不是其余省那種頭銜齊全的總督,可他蔣冕有自己的標兵營。

蔣冕暫時把衙門設在了初建於南朝宋孝武大明年間的大明寺,南京諸官有不少是來此遊玩過的。

在大明寺大殿的西側,是歐陽修擔任揚州太守時修建起的平山堂。

站在這平山堂前,憑欄就可遠眺江南的諸多山峰,遠處景色幾與實現平行,因此得名平山堂。

江南諸峰,此刻算不算在設衙於此的蔣冕腳下?

平山堂前早已設好了香案,地面灑掃得幹凈。標兵營裏蔣冕的親兵守衛在平山堂內外的各處,蔣冕站在香案面前,身旁之人手裏還捧著一份聖旨。

有幾人不免意外至極地看著那準備宣旨之人,心頭劇震。

等南京諸官過來與蔣冕見禮,蔣冕則讓開了一步向那手捧聖旨之人行禮,而後說道:“請司禮監掌印太監張錦公公宣旨。”

和蔣冕一同南下的,竟然是司禮監掌印。

張錦與張佐等商議天下各地鎮守太監更換名單的結果,是他讓出了司禮監掌印的位置給張佐,他自己到南京去代替戴義。

非常之時,整個內臣體系都已經不再像過去一般。有了禦書房,司禮監的作用是在逐漸調整之中的,張錦也要像魏彬、谷大用一樣,到地方替皇帝做事立功。

現在對南京諸官來說,司禮監掌印親自來宣旨,而後旨意中明確地說他將接任南京內守備,皇帝決意更加明顯。

“……朕讓蔣冕總督南直隸,除漕運、鹽法、水利諸事外,南京留守各部一應舊例。淮西江南龍興之地,朕於北京鎮守國門,爾等於南京須公忠體國。朕殿前說過,嘉靖五年之前,天下先觀新法於廣東試行之成效,若有陰阻之便視同謀逆。”

“如今,不僅是陰阻之,更明叛朕!五軍營張偉等,四川高克威等,哪裏來的膽子假旨興風作浪?應天府尹孟春等人之外,還有誰給了他們膽氣?今日再重申:朕手刃廣東不臣舉子之日所說,此心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