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可願為蒲家大業赴死?(第2/4頁)

但蒲家卻從此享了多年富貴,官越來越大,堪稱泉州甚至福建廣東的土皇帝,更壟斷了彼時東南海洋方向的諸多貿易。

直到朱元璋開了大明。

為了泉州蒲氏,朱元璋專門下了一道詔書,整個泉州蒲氏都被劃入賤籍,更下令將當年降元的蒲壽庚“挖墓鞭屍”。

在此之後,泉州蒲氏紛紛改姓、隱姓埋名。兩百余年的大族,根系錯綜復雜,畢竟還是有不少蒲氏後人與當地官紳富戶有利益往來,最終得以保全。

再經過百又五十年,泉州蒲氏的後人裏重新積累起來,這詔安吳氏據傳就是其中一支。

而廣州蒲氏在百余年的積累下,也終究有不知名的某一支後人成了軍戶,出了一個如今的叛軍頭領蒲子通。

很難說這蒲氏是不是對朱明也另有一種仇恨在內。

今天聚會,這些人其實都想試探一下這詔安吳家會不會有點什麽想法。

那邊還叛亂著,皇帝又“背信棄義”,在嘉靖五年前又於山東試行新法了。這運河之利牽涉到多少人,總要有人帶頭抗議一二啊。

吳掌櫃回到了他的宅中,臉色卻很難看。

齊遠大居然被皇帝一個照面就逼得自掏腰包安撫漕丁漕工和臨清碼頭上討生活的很多人,最先說動的臨清幾個幫派,這下沒了趁機討要點拖欠工錢的機會。

那小皇帝對大明官員的震懾力竟已到了這種程度。

臨清城往日裏結得如同銅線鐵網一般的利益圈子,見了皇帝之後便宛如融雪一般。

臨清鈔關在清查當前因為皇帝南巡而暫停於臨清的諸多商船、漕船,漕軍山東總也乖如雞子一般認查、認罰。

這麽多大族、商行,明明胸中怨氣十足,卻又不敢在外溢於言表。

吳掌櫃沉默了一陣之後,喊來了兩人。

“蒲將軍雖只是廣州蒲氏遷往韶州的遠支出身,然而既已舉事,朝廷必定在查。就算我詔安吳氏與廣州蒲氏已經百余年沒了瓜葛,恐怕也覆亡在即。”

“叔父,你說吧,該怎麽做。”

這吳掌櫃眼神熾熱起來:“如今天子之暴戾,人盡皆知。連衍聖公府都能辦了,我詔安吳氏必無幸理。如今蒲將軍在湖廣奉天討逆,我詔安吳氏若能助一臂之力,他日功成,我等後人皆復祖姓,蒲氏再度名傳天下!”

說罷他盯著兩個子侄:“你們可願為蒲家大業赴死?”

……

朱厚熜在臨清已經留到了第七天,他也沒有離開這文廟,在臨清城內四處看看。

說起來是有些遺憾的,畢竟已經在紫禁城裏呆了這麽久,難得出一趟門。

可是天下暗流洶湧,朱厚熜不想現在去冒什麽險。

將來的日子還很長。

何況,來山東主要就是為了給天下再一個信號,再次變奏、掌握主動權。

嘉靖五年之前,確實還沒有推行至全國啊,只是在山東擴大試點。

畢竟廣東新法確實頗有成效,稅收的增長、糧賦的變多都是可見的。

“現在,廣東那邊今年的新糧也該轉運到前線了吧?”朱厚熜問了一句楊潭,“有廣東和四川的新糧,希望顧仕隆、朱麒和駱安都能耐得住性子,別把湖廣的事辦急躁了。”

楊潭說道:“陛下但請放心,他們聞聽陛下方略,便知平叛不只是平叛。耗費這麽多錢糧,總要於國於民有長遠大利。這回拿不足的功勞,將來還有的是日子。”

倒是楊廷儀回稟道:“浙江、廣東海防道皆奏報,那台元島上除了一些夷民,島西安南北兩端都有不小的城寨和蠻兵。觀其行止言語,竟雜有閩、浙、粵諸地口音,甚至有日本浪人。其人兵甲,竟已不遜於衛所精兵。”

朱厚熜點了點頭:“浙江市舶司停了之後,沿海那些過去只以犯禁下海之利為重的各家,自然不會不留後路。諸省蠢蠢欲動,湖廣叛亂,只怕他們也沒料到朝廷竟還會進剿台元。傳令吳廷舉和魏彬,皇明記今年自交趾新購之糧,轉運至澎湖。就拿這台元海寇和沿海各家私兵,也練練朕的水師吧。”

具體進展上也許會有困難,但大方向上,朱厚熜已經決定了在國內一起把這幾拳打出去。

至於錢糧問題,他親自南下,就是來震懾南方、查抄錢糧的。

山東另有布置,確實只稱得上打牙祭。

“明天朕離開之後,等明年開春再回來,盼茂恭已經讓山東有了一片新氣象。”

“臣必盡心竭力。”張孚敬恭聲回答,而後說道,“陛下,山東士紳富戶和耆老已經都到了,都盼著得見天顏。”

朱厚熜笑著站了起來:“那便起駕過去吧。”

仍舊是臨清州衙之內,今天院裏擺了許多桌子。

皇帝明天就要啟程離開臨清,今天算是個歡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