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皇帝看中的人(第3/4頁)

在自己人之間,李全禮畢竟還是把“封王”的誘惑宣之於口了。

給中下層武將的餅,是伯爵、縣爵、鄉爵。給現在這些最忠於皇帝、仍有心軍功的勛臣們的餅,是王爵!

為了這個餅,李全禮這樣的人需要如臂使指、能征善戰的精兵。

為此,已經爛得很難派上用場的地方衛所。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崔元看著他們:“議此事時,兵部王伯安雖無異議,但其余參策頗有顧慮!武舉重謀略,便是要中試著識文、明禮。陛下雖帶著開了定國安民制科,但誰都會清楚,陛下這是要重武了!待到消息公布,天下憂慮將來武將擁兵自重者,不知凡幾!”

“那又如何?文臣之中已有宰相!”從操江提督“剿匪”得力站隊準確開始就享受著新君紅利的李全禮大聲說,“軍務會議,也以威望著重的文臣為總參!軍務會議管軍令,五府掌兵,兵部管糧餉,誰能擁兵自重?”

崔元搖著頭:“我只是想說,勛臣如何做好表率,你們這次都要用心。眼裏不能只有將來的軍功,還要有除封之危!若此次改制再出亂子,文臣可不會答應!費總輔肩上,還有新法之重呢。”

“便先從今年大比開始!陛下英氣盡顯,勛臣不求變者,便都安心教導子孫如何行商理事,莫向軍伍伸手!”

擺在五府軍事重臣眼前的,是行募兵之後每一府都切實掌著數萬精兵的誘惑。

這些,就是他們將來謀那楊一清所說的南北軍功最大的根基。

李全禮不奢求什麽封王,但建功立業之下,從伯爵變為侯爵甚至公爵,那是明晃晃擺在眼前的未來。

就連他神機營底下一個遊擊將軍紀維民,都因湖廣平叛之功被封了伯爵,如今跟他是同一等的爵位了。

五府都督之中,李全禮爵位最低。

誰擋他的路?

就在京城裏因為那武舉會試、殿試的消息議論之時,禮部會試終於在二月十七考完。

走出考場的舉子們,接下來便是十天的等待時間了。

放榜之前,日日夜夜都是患得患失之時。

貢院之中,十五同考已經在龐大的閱卷工作量裏煎熬了六日。現在,每一組百份考卷,連同這一組的評分表格被送至各人房間,等他們完成評分之後又被收出來。考卷連同新的表格被送給下一人,已經評了分的表格則送到統分組所在的大廳。

在那裏,算盤珠子的噼裏啪啦聲一直不曾斷絕。

先相加,再相除,楊慎一直在這裏盯著,眼裏已經有些血絲。

十日之後,誰成貢士、誰在副榜便要確定,每個考生大概都會去禮部索取的最終得分告知單要謄錄,事情很多。

而龔用卿也終於見到了林希元——在會試終於考完了之後。

“懋貞何意避嫌至此?”

林希元摘下自己的帽子:“君不見,我掉了多少頭發!”

《明報》新刊行,千頭萬緒,這確實是好理由。

但林希元除了忙,也確實是避嫌,盡管考制一改,他避不避意義不大。

逗趣一番,他就問道:“以鳴治、道思之才,何必憂慮?金科正榜五百,你們必定名列前茅!”

龔用卿嘆了一聲:“那誰又說得準。況且,會試考綱雖未改,之前可沒說殿試將如何考。”

說著,他便期待地看著林希元。

話裏的意思,他已經在研究殿試了。

不怪龔用卿自信,歷史上,他本是這一科的狀元。

但好巧不巧,如今皇帝變了,時代也就變了。

林希元一本正經:“我已任職明報行,其余事一概不得過問了。今日邀你們過府,只是一來為你們討個好彩頭,二來也談一談我對你們將來仕途的見解。在不在一甲,實在不重要。”

龔用卿也不失望,反而正色道:“多謝懋貞指點,用卿洗耳恭聽!”

林希元家裏的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會試既然考完,今科應試舉子們反而都齊齊得到了許多人的邀請——已經過了敏感期了,接下來就是等放榜而已。

唐順之口中“何來那般賞識於我”的張子麟卻把他邀到了府中,等唐順之來到花廳,更見到另外兩個重臣。

“學生拜見楊總參、王司馬。”

楊一清與王守仁兩人一同審視著唐順之,張子麟則指著他:“此子頗為不凡,涉獵極廣。學問、經略、實務、武技、算學,皆堪造就。”

“……張國務實在謬贊,學生惶恐。”

楊一清眼裏冒著精光:“老夫先考較你一二。”

唐順之不知道這三人一起來見他到底是什麽用意,但地位相差極大,他只能乖乖地“繼續考”。

作為監生裏知名的“興趣廣”、“愛學雜”的人物,唐順之表現出了驚人的聰明天賦——各種東西,他學起來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