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皇帝看中的人(第4/4頁)
就算是武技,他也和張子麟家的護院過了兩手。
楊一清有點懵:“你求學國子監,向何人習的武藝?”
“……學生識得了皇明大學院兵學院的一人,其名陸炳。蒙他引見,拜得武院中嶽楊松為師,習練槍法……”
“陸炳?”楊一清失聲說出口,然後神情復雜地看著張子麟。
唐順之心頭一動,眼睛雖然沒看他們,但心裏明白了什麽:楊總參知道陸炳?那家夥,難道不簡單?
此時,張子麟看向楊一清的眼神釋放著一些信息:你明白了吧?栽培這小子,絕沒錯。沒有陛下授意,陸松會隨隨便便讓陸炳為他引見什麽武院中嶽為師?當初這家夥在國子監那篇文章,皇帝對這小子另眼相看可不是因為我誇了他。
就跟那個泉州俞大猷一樣,簡在帝心的有些名字,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麽!
一陣沉默之後,王守仁開了口:“應德,以你之才,可願這些時日多到我二人宅中切磋,悉心備考來年?”
唐順之心頭大震。
不用明說,他已經明白了會是什麽。
今年都考完了,還考什麽?
大明要開制科!
雖然不明白這三位重臣為什麽要對他另眼相看,唐順之也不是希望別人提攜的人,但制科恰恰是一個讓他覺得最能證明自己的舞台!
宋時,強如蘇東坡,制科也只入第三等。
考狀元易,考制科難!
“……學生求之不得。”
唐順之感激他們不是專門為殿試之事想“運作”點什麽、刻意提攜他——唐順之不需要。
但現在,他還是問了一句:“既是楊總參與王司馬願教學生,學生接下來,是不是該多研習經略、武藝?”
楊一清眼裏欣賞之色更濃:“你看了新一期的《明報》?”
唐順之點了點頭,而後表情有點古怪:“莫不是想讓小子去奪一奪那武進士?如此一來,小子還得去趕那武舉鄉試恩科……”
“不必。”楊一清搖了搖頭,“你既已了然於心,好生準備來年便是。你不以為不美,我們便放心了。”
“……學生只是興趣頗廣,確實不曾想過以武建功。”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就是這麽高效率,唐順之已經明白,這三個人一起見他,是為了文臣們這個集體在將來皇帝已經顯露出重武之意的情況下,想要有持續能夠牽住武將暴走韁繩的人。
這樣的人物,必須在軍務上有足夠的實力和威望。
楊一清、王守仁……這些老一輩“儒將”終將老去。下一代當中,難道這軍務總參之位將漸漸只能由武將來擔任?
張子麟凜然告誡他:“今日我等為君解憂不避嫌,故而邀你前來。應德,今後風雲激蕩,天下功業處處可覓。陛下雄才偉略,以應寧公為總參,你當慎思其要。於忠武公,那可是陛下力主在先,才入了太廟的。”
唐順之接收了一個了不得的新信息,原來於謙配享太廟,最開始是皇帝自己的意思,而非嚴嵩的功勞。
熟讀史冊的他,自然明白歷朝歷代為什麽要以文制武。陛下既有開疆拓土的雄心,又需要顧慮武將在這個過程裏的做大。現在文臣之中既有了宰相,也不能被動地等皇帝用軍權約束文臣過甚。
各方,都需要一個人作為調和。此人,最好是文臣出身,卻又能讓武將們信服、為他們說話,同時完美地履行著幫文臣約束住武將的使命、又幫皇帝約束住將來可能勢大的宰相。
唐順之並不理解:為什麽是他?
如今朝堂之上,難道沒有更加讓他們認可的人。
“……學生鬥膽,恐難當大任。”
聽了唐順之的話,張子麟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應德不必妄自菲薄。你可知,陛下今日點名,讓禮部先閱完你的答卷,盡速呈送入宮?那時務策中論湖廣平叛,陛下想看看你的見解。”
“……學生……實在惶恐。”仍舊是“新嫩”的唐順之有點受到驚嚇。
意思他懂了,因為他是皇帝留意的人,所以已經滿足了會受到皇帝欣賞、信重的條件,能夠成為將來這個人的有力備選。
可他覺得自己還不配啊,畢竟這麽年輕,無一建樹。
王守仁也嘆道:“雖然不該這麽說……但陛下另眼相看之人,確實個個不凡。應德,你想想張督台、嚴督台。”
張孚敬和嚴嵩,一遇新君就一飛沖天,而後又展露出非凡的才幹。
唐順之一時呆了:我這麽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