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代號:秋狝(第3/4頁)

個個都是潛力股,只看能奏請皇帝分到哪幾人到自己那邊。

顧仕隆忽然感覺有一點點不同。

過去,都是中低層武將們走勛臣的門路,經過五府報兵部,這銓選的流程一貫如此。

但現在,先是各省裏比過一遭送入京中大比,而這新將的爭位次也這麽眾目睽睽。首先是皇帝在關注、親自看,送來的人都必須要有真本事,其次……這還需要走勛臣門路嗎?現在變成了大家想搶到、提攜入了皇帝親眼的人。

重重決選雖然難,卻也是皇帝為有本事的新人搭的青雲之梯啊。

俞大猷看到的是武狀元的選拔規則太有利於自己,顧仕隆看到的是軍伍之中這種晉升制度帶來的新變化。

再加上新軍制、新操典、新軍器、新戰法……

三五年後,只怕整個大明軍隊都會有一個新面貌。

軍務會議……陛下真的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參謀,他帶來的影響和作用比所有人都大。

顧仕隆在這邊主持武舉殿試的武試,楊一清則在與李全禮、仇鸞雙方開會,通報那“實戰演習”的規矩。

為顯公平、避免仇鸞的老兵營這邊提早準備,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這演習要怎麽搞。

給了李全禮兩天的時間與前十的將卒隊伍熟悉彼此之後,今天,兩邊的主帥、佐將全都到場了。

大門緊閉,楊一清坐在上面,肅然說道:“此次演習,還有個代號:秋狝!”

眾人心頭一凜。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左傳裏的這話,說的是自殷商年間就開始的於農閑時演武的傳統。

但這個時節,熟悉軍伍的人都知道,正是北元戰馬膘肥體壯之時,堪稱戰力最強。

“每年這個時節,天將大雪之前,是北虜最容易南下劫掠的時間。”楊一清繼續說道,“此次秋狝,地點在密雲。襄城伯,三日整訓後,你便要先率軍先去,接管石匣堡。”

李全禮微微一皺眉:“石匣堡?那處營寨,可容不下近五千軍卒。”

楊一清凝重地說:“軍務會議眾參謀重研京北防線,那石匣堡北望古北口,西北是白馬關和石塘嶺,東北接應曹家路,乃各路南下兵馬匯聚處。襄城伯先去,如何安營紮寨,布置防禦,便是考較內容之一。”

“這麽說,鹹寧侯所率五軍營老卒,是要攻來?”李全禮看向了年輕的仇鸞。

“三個方向。”楊一清點頭,“偵騎尖哨如何布置,襄城伯也需用心。你們先行,而鹹寧侯率部如何避開你耳目,便是考較他的科目之一。”

楊一清看向了眾人,“都是大明官兵,自不能當真生死相搏。此次演習,分三個類目。”

眾人趕緊凝神聽好。

“其一,偵察。軍務會議已在石匣堡正北、西北、東北三個方向定下幾個險要之地,只告知襄城伯。分兵駐守之外,襄城伯是不是設疑兵、假據點,自己斟酌。鹹寧侯則需察知有哪些據點。”

仇鸞有些頭大:李全禮他們是先去的,而他們肯定還要留人注意老兵營的動靜。說白了,這個階段就是考較老兵營的夜行軍。避過耳目讓李全禮猜不到他們會從石匣堡北面的哪個方向來就已經很難了——得繞一個大圈,很累的。

還不告訴他有哪些據點,可能有疑兵和假據點。說穿了,大家都得熟知那裏的地勢,把哨騎偵察做好,再決定怎麽攻怎麽守。

“其二,劫糧草。如今據點中無糧,第一次過去時,只許帶足十日口糧。其後石匣堡每次往各處轉運,也不得多於十日口糧。演習結束之前,但凡哪處據點口糧斷絕,那處守軍便先判負,退出演習。”

說到這裏他提醒了一句:“不要想著去左近村鎮買糧,陛下安排了三百錦衣衛散在演習區域,違反規則都會被記著。”

“……”李全禮只想罵娘,難道他便靠著一群新兵疲於奔命、分兵據守多處指揮不暢還要考慮好糧草之事?

“那怎麽決勝負?”

“先不急,還有其三,接敵。攻方若有人摸進了剩余據點兩百步以內而守軍仍未偵知,則守方直接判丟掉了那處據點。若已偵知,則先由隨軍裁判官記下那處據點攻守兩方人數、所攜軍器輜重、兩邊口糧,即刻止戈。”楊一清沉聲道,“都是大明官兵,這演習自然不能當真實彈攻守。”

仇鸞很疑惑:“便只是攻守據點?襄城伯若不管石匣堡呢?”

如果他們根本不管石匣堡,人全散到外面去,鐵桶陣一般呢?那還偵查個鬼、劫個鬼的糧草。

“如今雖知有演習,守軍也不必想著鉆空子。石匣堡內時刻不能少於千又五百固守,視之為主城。而若演習結束之前北面據點盡失,守軍便告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