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求能歌善舞的和(第2/4頁)

可隨後,又是重臣被宣往養心殿議事。

哪怕同為參策,亦有不同。參策之中,只有數人得召;參策之外,更是兩員軍方重臣。

這是一個了不得的信號。

因此費宏到了禦書房,看了看這個陣容頓時憂愁:“陛下,臣等票擬,並非怯戰,眼下當真不能輕易謀劃北征之事啊!”

看一看,楊一清、王守仁、顧仕隆都是軍務會議那邊的,李全禮演習勝出之後在京營的威望更隆了,王瓊和楊潭都是戶部尚書出身……怎麽看怎麽像是商議北征的節奏。

“費卿多慮了。”朱厚熜笑了笑,“今日不是為此事,朕沒想過急急忙忙地北征。召卿等前來,是為山西巡按馬錄彈劾武定侯的彈章,還有武定侯的自辯請罪疏。這李福達的案子,請卿等商議一下徹查的利弊。”

眾人都呆了呆。

李福達的案子?

誠然,牽涉到郭勛,好像事情不小。但皇帝不是說了嗎?郭勛那是“自辯”、“請罪”疏。

已經定性了,郭勛多管閑事。

既然如此,李福達這個案子有什麽值得這麽多重臣一起來商議要不要徹查的?

朱厚熜看著他們:“李福達兩番逃脫的舊事就不提了。他在洛川鬧事逃脫後,怎麽還能化名堂而皇之地進入黃冊?怎麽還能輕易當上我大明堂堂的正三品衛指揮使?朕覽之觸目驚心,這樣的情況,以後怎麽避免再次發生?”

大明成精了這群人頓時懂了:皇帝要借這件事搞更大的事。

目標直指早就議好的借清丈田土和重造黃冊一事整頓胥吏,更是直指那倚寇自重的邊鎮。

“陛下!”楊一清頓時凝重對答,“大同鎮新立戰功,這功勞不大不小,他們剛好不足以擢升過甚,仍舊是繼續鎮守大同鎮為宜。這李福達案若徹查下去,不光大同,諸邊不安。這麽多年裏,官員擢遷,實已遍布諸邊。那李福達能竊據一衛指揮之位,五府勛臣、兵部裏都有人脫不開幹系。”

“朕懂得。”朱厚熜淡淡說道,“徹查的姿態,是要做出來的。朕震怒異常,是要讓朝野知道的。大同鎮官兵該賞的賞,這案子查到什麽分寸讓他們自己知道收斂,知道朕這裏記著一筆,要看卿等把握。此案既水落石出,各省是否還有其他賊人打點上下化名入籍?各縣州經手書辦和胥吏,至少要先給個機會讓他們自陳。現在交待了,大可從寬;將來若查出來了,那便從重。”

眾人這下松了一口氣,果然只是借題發揮。

皇帝是越來越老練了,知道對邊鎮不能太粗暴。表面上犒賞褒獎了,但又通過另外一樁事敲打他們收斂一下、乃至於留一個將來算賬的證據。

至於胥吏……早該整了!誰沒有最開始走上仕途時候被經年老吏拿捏過的經歷。

然後大家又都疑惑了起來,費宏問道:“陛下,便只是此事?那也不需商議其利弊吧?”

“如何不需商議?”朱厚熜笑起來,“卿等匆忙奉詔到了禦書房,而後徹查此案,朝野如何看待徹查此案的目的?大同鎮怎麽看?民間士紳怎麽看?北虜……又會怎麽看?”

費宏頭皮陡然一麻:“……在結案止息之前,自然會因我大明打掃域內腌臜,頗有惶惶不安之勢。陛下,還是要引北虜再趁隙攻來嗎?”

朱厚熜點了點頭:“以我大明如今戰力,對上北虜難以言必勝,更遑論北征。土默特部俺答吃了個虧,等明年,快則二三月間,恐怕就要再攻來。朕這些時日在軍務會議與眾參謀商議之下,都以為這一仗免不了。既然如此,不如盡力主動謀劃好戰機。費卿勿慮,此戰不會曠日持久,然此戰要大勝,這樣才可為朕創造一個‘求和’機會。”

軍務會議之外的這些重臣不由得失聲確認道:“求和?”

朱厚熜點了點頭:“絕貢已數十年,只要談下來,雖然是勝了之後談兩國貿易以求更多的時間,但朝野間自然會有人認為朕這是在求和。那倒無需在意,況且若真想復我山河絕了北患,朕要走這步棋。而邊情稍緩,卿等也可專心理好我大明新法軍務。”

皇帝明說了,這只是“復我山河絕了北患”這個明確戰略目的的其中一步。

唐順之俞大猷只是提出來復套,皇帝的胃口竟這麽大。

費宏不由得看向了楊一清:“應寧,軍務會議上,究竟議到何種程度了?”

作為總理國務大臣,按現在的分工,他關注軍務是不合適的。

但現在豈能不問?

楊一清和王守仁對視一眼,隨後嘆道:“這確實是國策,陛下直言便是,何必說今日就是議一議李福達案要不要徹查?知道的人確實不宜多,但百年大計也不能只在軍務會議上謀劃。那便再聽聽他們怎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