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3頁)

徐靜舟怔然道:“楊兄的意思是……”

楊青文“嗯”了一聲,然後便將心裏的盤算說了出來,“徐兄可給聖上送上北岐女子作為贈禮,若是博得聖上喜歡,往後,聖上枕邊,也便有個為徐兄做事的知心人了。”

楊青文的話說得直接,徐靜舟倒也並未有瞧不上這般做法的意思,只是面色卻還是有幾分遲疑,“若真如此做,聖上喜歡那女子倒也罷了,要是不喜,豈非讓聖上覺得我生了旁的心思,對我更是不滿?”

楊青文聞言,便知這徐靜舟已是將自己方才那些話聽了進去,也不再同他拐彎抹角,而是將獻舞之事盡數說了出來,“樂坊那些北岐女子跳的舞曲與上京時興的舞曲大不相同,倒也別有風味,到時只需徐兄的一個名頭,功勞自然也就記在了徐兄頭上。”

徐靜舟思忖片刻,想到如今困局難解,楊青文又是真心為他謀劃,到底還是應了下來。

十二月三十日,鳴鑒宮,歲旦宴。

趙筠元腹中孩子已近六月,身量漸沉,陳俞原本讓她在永祥殿歇著,可她卻道難得熱鬧,陳俞只得應了她,卻也叮囑了好些話,譬如酒水之物是萬萬不能碰的,便是面前吃食涼了些,也該吩咐底下人先去熱過才行……

趙筠元見他細碎的念著,忍不住笑道:“哪裏就這麽嬌氣了?”

確實,她陪在陳俞身邊這樣多年,從未有嬌氣的時候,最難的時候,便是已經餿掉不知幾日的吃食,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吞下,遑論這些東西?

陳俞大約也是想起來什麽,伸手輕輕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道:“不是嬌氣,而是本就該如此的。”

天邊月色初起,月華昏暗又蒼白的灑下來。

鳴鑒宮中,朝臣推杯換盞,口中皆說著新歲的吉利話。

中間的空地上,有安排好的舞女翩然起舞,舞曲動人,可卻鮮少有人將目光落在她們身上,連上邊的趙筠元也瞧得昏昏欲睡,只是因為這般舞曲實在千篇一律,初見或許新鮮,可瞧得多了,就只覺膩味了。

正在這時,下邊傳來一陣清冷的鈴鐺響聲,趙筠元聞聲瞧去,見一群身著北岐服飾的女子從殿外盈盈而入,行至殿中,又拂身行了禮才跳起舞來。

雖依舊是舞曲,可卻痛先前看的舞曲很是不同,這些女子跳的是北岐的舞,衣著動作都要大膽許多,只見周遭身著月白色舞裙的女子彎下腰枝,中間一身著紅衣的女子先以背部示人,而後慢慢轉了身,面上卻還是蒙著一層紅色輕紗,依舊瞧不清楚面容。

卻添了幾分神秘。

原本那些朝臣一瞧見這些北岐女子,便有不少變了臉色,畢竟能有機會參加宮中歲旦宴的臣子,自然都應當是有些地位的,其中也有不少人都知曉陳俞對北岐之人如何怨恨。

或許因為如今兩國合並,他為了不至於再生動亂,不得不在管理那些北岐人時一視同仁,讓許多人以為,他或許早已將在北岐的那些時日忘卻。

但只要了解他一些的大臣便知曉,他從不曾忘記。

如今,歲旦宴上,卻安排了北岐舞曲,這不是故意想觸怒聖上嗎?

那些大臣如此想著,可見陳俞還不曾發作,亦是不敢表露出什麽來。

而趙筠元的目光卻早已被那中間紅衣女子吸引了曲,那人雖面籠輕紗,可不知為何,她只瞧見那人身段眉眼,就覺得很是熟悉,仿佛曾經在何處見過。

她還來不及細想,就見那紅衣女子將纖細的腰肢微微一彎,柔荑拂過烏發,順勢將面紗解了下來,露出一張美艷的面容。

說話聲,杯盞相碰聲,甚至於連她的心跳聲都仿佛歸於平靜,因為她瞧見了那張她永不會忘記的臉,那人是……賀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