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3頁)
瞧見這般景象,趙筠元的心頭反而是一松。
她雖然也想要了賀宛這條命,可眼下顯然時機不對,這孟松在朝中雖不過是個員外郎,可父親卻是尚書孟齊,若是孟松真對賀宛做了什麽,趙筠元瞧得出來,依著如今這副情景,陳俞怕是不會放過了那孟松。
如今賀宛無恙,趙筠元原以為陳俞對孟松不過小懲大戒一番,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不曾想到那賀宛從孟松手中逃脫之後卻一門心思的撲到陳俞身邊,一雙嬌媚的眸子蓄滿了淚水,聲音淒楚地方才喚了一聲“聖上”,那噙著的淚珠便落了下來,好似受了千萬般委屈。
她這般舉動再加上被扯得淩亂的衣裳,讓趙筠元很快想到了什麽,不由得變了臉色,正欲開口,就見陳俞臉色也冷了幾分,竟然抽了身側侍從的佩刀要往孟松的方向走去。
趙筠元瞧見他那滿面怒火,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快步走上前攔了陳俞的去路道:“聖上,不可啊。”
陳俞凝眸看向她,聲音極冷道:“你也是女子,這孟松如此行徑,朕如何留得?”
“聖上。”趙筠元盡可能冷靜下來道:“此事到底真相如何還並未定下,況且,孟松乃是孟尚書的孩子,孟尚書老來得子,對他最是疼愛,對於聖上所行之事,孟尚書一向是最為支持,聖上您就算認定這孟松真有這般孟浪行徑,亦是應當看在孟尚書面子上再……”
趙筠元心知陳俞與賀宛之間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此刻的她卻沒有細想這些的機會,她只知道她從幼時便養在孟皇後膝下,孟皇後待她如同親女,就算沒有系統的任務,今日,她也不會任由陳俞胡來。
今日之事若真的鬧大,不管是誰都不好收拾,特別是陳俞盛怒之下為的還是一個北岐女子。
這對於一向厭惡北岐人的陳國人來說,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啊。
趙筠元以為,只要她說清楚其中利害,陳俞的理智便會回籠,可她的話還不曾說完,陳俞卻已是用力撥開她的手道:“朕是天子,若是想處置一人還要顧念這樣多,那這皇帝做來還有什麽意思?”
說完,他正欲動手,卻又被趙筠元扯住衣袖,他側目一看,趙筠元已是艱難的跪倒在地,她道:“就算聖上不在乎旁人,可這孟松亦是太後的親侄子,算來還是聖上表弟……”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可陳俞卻沒了耐心,他用力甩開衣袖,將那柄長劍徑自穿透了滿臉驚恐的孟松腹中,溫熱的鮮血濺了僵在那兒的趙筠元一臉。
少年的臉很快被死氣淹沒,趙筠元愣愣的看著,夜風好似化作了刀刃,割得她生疼,茫然無措間,她感覺到腹部一陣沉沉的下墜感,兩腿間湧出一陣濕意,她意識到了什麽,慌亂的想開口求救,可她努力的張了張嘴,卻怎麽得也發不出聲音來……
昏倒過去的前一刻,她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陳俞白日裏說的那句話來,他說,一個北岐人的生死他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讓她腹中的孩子沾染了不當沾染的血腥氣。
她忽然覺得這句話,可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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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眼皮依舊發沉的厲害,耳邊的腳步聲響愈發淩亂,她努力睜開眼睛,周身那仿佛被剝去皮肉的疼痛感也在這一瞬變得真切,而她甚至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朦朧中瞧見一片片刺目的鮮紅……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才終於停止,有人手忙腳亂的拿了毯子將從她身下取出來的嬰兒裹住,面上本是喜色,可不過片刻,那喜色卻又盡數變為慌亂。
趙筠元艱難的擡了擡手,聲音沙啞道:“快,抱過來給本宮瞧瞧。”
抱住孩子的穩婆聽了這命令,卻臉色慘白的朝她跪下,既不將孩子依照趙筠元的意思抱上前去,也不敢開口說出緣由來。
趙筠元即便還不曾完全清醒,可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她有些慌亂的想支起身子,竭力道:“本宮讓你將孩子抱過來,你……”
春容與玉嬌面上盡是沉痛之色,兩人上前想勸慰趙筠元,但卻都被趙筠元推開,她只死死盯著那穩婆,掙紮著幾乎要從床塌上摔下來。
正當這時,外間響起一陣腳步聲,陳俞快步走了進來。
裏間幾人見了陳俞進來,都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悄悄在心裏松了口氣。
而陳俞一進裏邊,就先示意穩婆將孩子抱下去,裏間宮人也識趣的一塊兒退了下去。
趙筠元此刻滿心裝著那孩子,見孩子要被抱走自然不願,可她正欲掙紮上前,卻已經被陳俞攔下,他道:“小滿,那孩子與我們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