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日夜裏的陳意始終不曾給出那個問題的答復來。
但他卻仿佛因為趙筠元給出的答案而心情極好, 就連給她夾菜的時候,唇邊也都是含著笑意的。
而後的兩日,陳意沒再來過, 但卻沒忘記讓人給她送來吃食。
趙筠元也不知他是如何買通了宗祠裏的灑掃宮人, 不僅日日給她送來了吃食,甚至還換著法子在玉桑的餐食之中添了東西, 讓玉桑連著兩日都是渾渾噩噩, 困倦之意是怎麽也擋不住。
初時,她也並未未起疑心, 那日她醒來時,便見趙筠元依舊端正的跪拜於地,見天色已亮,方才意識到自個竟是就這般生生睡了一夜。
可又總覺不對, 特別是一覺醒來, 她倒也並無腰酸背痛之感, 只是覺得後腦勺疼得不行, 就像是……像是被人用什麽物件砸了一般。
可她努力回憶昨夜之事, 卻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個到底是如何睡過去的。
如今這宗祠之中, 又只有她與趙筠元二人, 實在無法, 她便只能向趙筠元開了口, “貴妃娘娘可知, 昨日夜裏奴婢是如何……如何倒地不起的?”
她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昏睡不起,便斟酌著換了個詞兒。
趙筠元聞言, 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道:“昨日夜裏你大約是困倦得不行了,偏偏又不願歇著, 愣是撐了許久,後邊本宮聽到一聲響動,再轉過頭來,你竟是已經就這般倒了下去,原本本宮還以為你會不會是出什麽事兒了,可很快聽到鼾聲方才知曉玉桑姑娘不過是累極,撐不住睡著了罷了。”
玉桑到底是個姑娘家,聽了趙筠元這些話,早已是面紅耳赤,可心裏卻總還覺得不對,於是又忍著窘意問道:“可奴婢在這地上睡了一宿,不覺得腰酸背痛,反而是後腦勺這兒疼得厲害,倒像是被人用什麽物件砸了。”
說著,她語氣中又不由得多了幾分探究,顯然,若是真有人夜裏前來將她砸暈過去,那人便不是趙筠元,也是為趙筠元做事之人了。
如此,她自然不願輕易放過。
玉桑此言,確實是猜中昨日夜裏發生的事兒了,可趙筠元自然不會承認,她只神色疑惑道:“那倒是件怪事了。”
說著,又低頭往地面瞧去,而後做出恍然大悟般神色來,笑道:“莫不是倒地之時頭恰好砸在了地面上,所以才覺得那處疼得厲害?”
玉桑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地面,心中雖還存有疑慮,可到底也尋不到證據,只得勉強道:“大約當真如同貴妃娘娘所言吧。”
“往後可小心些。”趙筠元關心道:“若是實在疲累,不如索性歇一歇,宛妃讓你盯著本宮,卻也沒讓你連覺也不許睡,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玉桑顯然不曾將趙筠元的話聽進去,只應道:“多謝貴妃娘娘教誨。”
而後面兩日,顯然她也依舊記著這事,只是那給她送來吃食的宮人早已被陳意買通,兩日之中,不少時間都是昏睡過去的。
連著幾日如此,玉桑自然也覺察出來有些古怪,只是那又如何,她到底尋不出緣由來。
也自然不敢將此事稟告於賀宛,畢竟不管如何解釋,她這幾日也實實在在的偷了不少懶,又哪裏敢向她稟告?
等三日過去,趙筠元一出宗祠,便見到春容與玉嬌二人迎了上來。
其實這幾日她們也並非不曾來過這先祖宗祠,只是這並非是尋常之所,她們自然是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的。
所以即便準備了吃食,卻也沒法子送進來。
如今終於熬過了這三日,再見了趙筠元,二人皆是不由得紅了眼眶。
春容攙扶著趙筠元的手,憤然道:“娘娘在那宗祠裏定是受了不少折磨,他們竟連吃食都不讓奴婢們送來,想來定然是有意如此,又是得了宛妃授意也未可知!”
玉嬌接過話頭,亦是語氣不善道:“可不就是那宛妃作惡!”
說罷,大抵是反應過來如今賀宛正是得寵的時候,自己在外頭就這樣大剌剌地說她壞話,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於是又連忙轉了話題道:“春容姐姐給娘娘備了好些吃食,咱們快些回去吧。”
趙筠元見她及時止住話頭,也明白她不知不覺也是成長許多,自然也為她高興,笑著點了頭。
可春容卻想起什麽,不由嘆了口氣,趙筠元見她如此,自然奇怪,“今日本宮回來,不當是件值得高興的好事麽,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春容遲疑片刻方才開口道:“娘娘,您去了宗祠受罰的第一日,咱們就從永祥殿搬了出來,如今的宮室是在瓊靜閣……”
聞言,玉嬌也才想起這事,面上笑意也不由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