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安帝不是感受不到兒子們之間的暗潮湧動,因此聽到雲舒的話才更加動容。

也就小十五赤子之心,上敬兄長,下護幼弟。

承安帝有點後悔之前自己對小十五關注太少,以至於直到現在才發現有這麽一位聽話懂事乖巧可愛的兒子。

他突然對雲舒要離開京都去往西州不舍起來,於是對著雲舒溫聲說道:

“你還有那麽多兄長在,不管如何,也不該你去吃這個苦。”

“……”

雲舒傻眼,這走向不太對啊。

承安帝不是覺得他最沒本事嗎?

而且只有他還未封王,自己的請求也合情合理,承安帝不應該不同意啊。

其他皇子則是一臉無語。

什麽意思?

十五不該吃這個苦,他們就該去吃唄?

在他們看來,雲舒這是已經明晃晃入了承安帝的眼,而且在承安帝的心中,他的位置甚至排在了他們的前面。

眾皇子訝然。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承安帝對雲舒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假以時日,他們必定要多出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必不能讓雲舒再留在京都!

九皇子雲佑率先出列,應對承安帝讓雲舒幾個哥哥去西州的話。

“啟稟父皇,兒臣願前往西州。”

然而雲佑說完這句後,又面露難色。

“只是母後因皇兄之事傷心難過,整日以淚洗面,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許多。兒臣身為人子,實在不忍母後如此悲痛。

若是此刻離開,兒臣擔心母後郁結於心……”

九皇子說得入情入理,皇後的悲痛心情,承安帝自然知曉,畢竟那也是他精心培養了幾十年的太子。

承安帝:“你理應留在皇後身邊開解寬慰。”

說完他看了其他皇子一眼,“你們呢?”

倒不是承安帝真的想要這些個皇子去西州,他只是借雲舒的話,試探一下在場的兒子們,看看在他們心中,到底是為君父排憂解難重要,還是為自己汲汲營營更重要。

然而在場的皇子被承安帝點名後,全都推說自己身上還有旁的差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承安帝自然明白這些都是借口,正因如此,這麽一對比,更顯得雲舒難能可貴起來。

小十五要麽是不懂京中的局勢,一心只想為自己這個父親辦事。要麽就是他懂京中的局勢,但是對那個位置並不在意。

不管是哪一種,承安帝都是滿意的。

雲舒見沒人願意,心中安定不少,再次請願道:“父皇,還是兒臣去吧。能夠為父皇排憂解難,是兒臣的福分。再苦再累,兒臣也甘之如飴。”

“你真的想好了?”

雲舒跪地行了大禮,態度堅決,“父皇,兒臣雖資質平庸,但也想為父皇為大雍做一些事。請父皇恩準。”

承安帝這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吧。封十五皇子雲舒為夏王,封地西州。”

雲舒這邊剛領旨謝恩,左相那邊的助攻就開始了。

禮部尚書薛懷終於接受到了左相的暗示,上前一步說道:

“西州若為都護府,按照慣例,蕭都護擁有軍政決策權,然如今西州被封為夏王的封地,那一幹政務自然又該歸夏王府管。”

薛懷的意思很明白,西州權利沖突了。

左相王居明也跟著進言:“蕭都護從軍十年,此前從未處理過政務,臣覺得蕭都護可領軍權,而將整個西州的政務交給夏王。”

王居明的想法很簡單。

你蕭謹行不是當上了都護嗎?那我就削了你的權利。只領軍權,那就還是一個普通的將軍。

而且西州內政權被搶,以蕭謹行那性子,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到時候西州就是一團亂麻!

蕭蕪是只老狐狸,他不可能出聲替自己兒子從陛下的兒子手裏搶權,那不是。

況且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即使是這個柔柔弱弱的十五皇子拿了政權,他兒子也絕不可能吃虧。

蕭謹行,就不是個吃虧的主。

於是蕭蕪也出列表明自己的立場,“王相所言極是。西州地廣人稀,整個西州的駐軍不過一萬人。軍政分開後,不管是撫慰百姓,還是輯寧外寇,都會方便許多。”

承安帝見蕭蕪這麽說,自然高興。於是,將西州的軍政權重新分割了一下,另外又給雲舒調了一些王府的配置人員。

畢竟雲舒一窮二白,什麽幫手都沒有。承安帝要是不幫忙,他可能就得孤身一人去西州了。

承安帝自然也知道雲舒的情況,於是想了想將在太府寺當了二十年少卿的呂衡調到了雲舒手下,任王府長史。

至於其他的出行人選以及所帶的物品,則由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商議。

至此,也定下了雲舒於半月後前往封地的事。

剛出了宣政殿,六皇子雲瑋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六哥還沒有恭喜小十五封了夏王呢。小十五得償所願封了王,可別忘了請哥哥們喝一杯慶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