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5頁)
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一切都盡在掌握。
這位名揚天下讓後人扼腕嘆息的江東之主,注定死在她的手中,成為她日後稱帝登基的政治資本。
身為女子,又無足夠拿得出手的功績,那些能臣悍將怎會心甘情願擁立她為帝王?
她是阿娘與阿父唯一孩子的這重身份,並不足以讓她順利登基。
前世的阿娘與阿父不是沒有共同的孩子。
在她死後,他們又生了一個兒子,一個被養得有些平庸的太子,朝臣們極為不滿,彈劾的奏折從來沒有斷過,相應的,擁立更為賢德也更為年長的堂兄趙修文的呼聲從來沒斷過,兩種聲音爭論不下,直到阿娘當機立斷廢了趙修文,朝臣們才徹底死心,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太子。
兒子尚且如此,若繼承人為女子,受到的阻力會更比兒子更要大。
天下初定,猛將如雲,謀臣如雨,上位者若無鐵血手段與過人的本領,根本壓不住這群驚才絕艷的文臣武將。
楚王死於她手中,算是讓她除卻固守方城外又有一件足夠拿得出手的功績,一件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戰功。
——厲害如楚王都敗於她之手,普天之下,又有誰能與她相爭?
她的父母?
不,她是他們的繼承人,只要她不是太離譜,他們都會盡心盡力培養她。
席拓?
此人的確有可能,但他雖有絕世之才,卻無稱王稱霸的野心,終其一生,只為他人掌中刀,只要她使用得當,他會成為她手中極為鋒利的一把刀。
梁王?
此人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可為一方郡守,卻無成就一方霸業的心胸。縱然有一日,他反復無常叛出大夏,她也有能力將他擒拿。
商溯?
相蘊和眸光微微一頓,輕輕笑了起來。
不不不,更不可能。
與前兩者相較,他的確有一統天下的能力,但他與席拓的問題大差不差,都是沒有野心,在九州恢復太平之後,在他的日子過得舒舒服服之際,他絕不會主動掀起戰亂。
此三人都不會成為她的心腹大患,她要做的,便是讓朝中之人也認可她的存在。
只是文人遠比武將難纏,在對付文臣的事情上,她怕是要花費不少心力。
但問題不大,屍山血海的戰場她都闖過來了,還會怕文人之間的明槍暗箭?
更別提阿父與阿娘的確屬意她,還會幫著她一起彈壓文臣。
相蘊和對未來充滿信心。
醫官換好藥,包紮完相蘊和的肩膀,提著小藥箱去幫下一位將軍處理傷勢。
“七悅與雷叔叔醒了嗎?”
相蘊和問嚴三娘。
嚴三娘道:“七悅剛醒,雷將軍仍在昏迷之中。”
相蘊和微頷首。
這便是年輕的好處了,明明七悅傷得比雷叔更嚴重,但還是會比雷叔更早醒來。
“雷叔百戰沙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知道有多少。”
相蘊和嘆了一聲,“這次傷得又重,怕是把以前的傷都給勾了出來。”
“走吧,咱們去看看他。”
相蘊和扶著親衛的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相蘊和一一探視過去。
不僅探視了將軍們,還撐著病體,去普通兵士們那裏走了一遭,將士們無比感動,越發覺得公主當真是一代仁主。
公主治理封地的能力早在方城驗證過,豫公外出打仗時,整個方城都會交給她,在她的治理下,方城從偏居一隅的窮鄉僻壤一躍成為供應他們南征北戰的糧倉,連盛元洲與楚王這種死對頭都不禁感慨豫公著實好福氣,能得這樣一個好女兒。
能治理民生,還能帶兵打仗。
親手砍下楚王人頭,暢快淋漓打楚軍,便是她用兵如神的最好證明。
文治武功皆出彩,又是豫公與二娘唯一的孩子,這九州天下不交到她手裏,他們這群隨她出生入死的人第一個不答應。
眾將士對相蘊和越發忠心耿耿。
武人的心思很好猜,看到他們的臉色,相蘊和便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她笑了笑,心情越發好起來。
——這些都是她拿命換來的,都是她應該得到的東西。
探視完傷員,相蘊和吩咐嚴三娘,“將楚王的頭顱拿石灰封了,送到阿父阿娘那裏。”
“而後再用香木給他重新雕琢一個頭顱,我要給他風光大葬。”
不僅要厚葬楚王,還要為他請封,封他永為江東之主,鎮守這片他為之戰鬥一生的土地。
“公主放心,楚王的頭顱已經封存,隨時都送給兩王。”
跟在相蘊和身邊歷練多年,嚴三娘已不是最初的女將,而是越發細心,能敏銳捕捉到相蘊和的心思,“至於香木,已經運過來了,工匠們正在雕琢,不出五日,便能將楚王的頭顱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