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頁)
一旁的春雪見小姐不再言語,怕兩人再次爭吵起來,便連忙上前半拉半扶地將她帶走。
回到閨房後,蔔幼瑩將房門落了鎖,不許任何人進入,隨後躺回床塌上一動不動。
巨大的打擊讓她禁不住失去生機,恍若一朵即將枯萎落敗的花兒,蜷縮著無力的身軀,為自己尋求最後一絲溫暖。
忽地,她不知想到什麽,原本無神的眸子驟然亮了一瞬。
隨即慌忙起身下床,推開花窗,同當初在菀樂閣時一樣,對著屋頂呼喚邢遇的名字。
下一刻,身姿挺拔的玄衣少年果然出現在眼前。
“邢遇,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露出一雙乞求的眼神,“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她其實心裏拿不準。
畢竟邢遇是父親的親信,不是她的,聽從的自然也是父親的命令。
可眼前的邢遇只默了一瞬,便問道:“如何幫你?”
一刹那,蔔幼瑩眼底頓時又燃起了希望。
便連忙開口:“陛下前日將祁頌關進了重明宮,想來就是為了今日,因此他肯定不會得到任何關於聖旨的消息。邢遇,我知道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宮,我求求你,你去告訴祁頌聖旨的事情,帶他一起出來,好不好?”
她眼眶泛紅,臉上的掌印仍清晰可見,抓著他衣袖的手指緊緊攥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
這不是一件小事,若被人發現,他會被當場射成一只刺猬。
可邢遇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好,我幫你。”
話落,她來不及說一聲謝謝,便見少年雙腿一曲,消失在原地。
外面日頭正盛,光天化日之下潛進皇宮比夜裏更難,即便是邢遇也並不輕松,好幾次都險些被人發現。
好在他身姿輕盈靈活,以往跟隨蔔相在戰場上也沒少鍛煉偵察的本事,因此順順利利便到達了重明宮臥房窗外。
他敲了敲窗。
裏面旋即傳來一道男聲:“誰?”
他沒說話,又敲了敲。
這回窗戶開了。
“怎麽是你?”看見是邢遇,蕭祁頌著實愣了下。
但又立刻蹙起眉頭,神色擔憂道:“是不是阿瑩叫你來的,她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倒是默契,也懶得讓他想前言了。
於是按照蔔幼瑩的囑咐,將賜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對方。
起初蕭祁頌的反應同她一樣,睜眼欲裂、不可置信,幾乎是渾身脫力般跌坐在椅上。
他回憶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不對勁,從他對母親坦白之後她的一再拖延,到她的刻意躲避,再到那日夜宴之上宣布婚訊卻隱去新郎名諱,最後到昨日,母親異常憂傷的情緒。
他也明白了一切。
原來,他們所有人都在瞞著他,甚至親手計劃奪去他心愛之人,眼睜睜看著他不可得。
呵,什麽最親最近之人,到頭來都背棄了他!
一抹薄紅浮上眼尾,他闔上雙眸,驀地嗤笑了聲。
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他人。
半晌,薄紅褪去,再次睜眼時,眸底莫名多了一縷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看向邢遇,啟了啟唇:“你先回去吧,我有一些事必須要處理。你同阿瑩說,讓她等我,我一定會去找她。”
但他話音剛落,便遭到了邢遇的拒絕:“不行,小姐說讓我帶你出去。”
“我說了,我會去找她的。”
“小姐說,讓我、帶你、出去。”這回他將重音放在了“我”上。
“……”蕭祁頌沉默了會兒。
不過想到他是軍中之人,便也能理解了,於是道:“罷了,隨你吧。不過待會兒,你可是有的是麻煩,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邢遇未再回應他。
隨後蕭祁頌翻過窗戶,跟著邢遇開辟出來的路線,兩人一起順利離開了重明宮。
邢遇一開始並不知他說的麻煩是指什麽,但看見他離開重明宮後直接去往了東宮,便知曉他所說的“要處理的事情”是什麽了。
彼時,蕭祁墨正坐在桌案前書寫婚書。
至瘦而不失其肉的瘦金體,靈動地躍然紙上,映著大紅的紙張分外莊嚴鄭重。更像是虔誠的信徒,在給他心中的神明書寫禱詞。
忽然一陣風刮來,攜著獨特的荀令十裏香。
他筆尖一頓,勾了勾唇:“這麽快就出來了,想必定是有人幫你吧。”
蕭祁頌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正手持一把匕首,將冰冷刀刃對準了兄長的頸脖。
“何必如此呢,你又下不了手。”
他回過身站起來,眸底浸著冷冽的笑意:“我們從一個肚子裏出來,相識二十載,你的脾氣秉性我一清二楚。祁頌,你不是會親手弑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