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5頁)
許是被戳中了心事,他握著匕首的指骨微微泛白,隨後仿佛為了證明自己似的,便將刀刃貼得更緊了些。
利刃瞬時在那修長的頸上,劃出一道極細的血痕,螞蟻大小的血珠滲了出來。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人,沉聲開口:“為什麽?”
蕭祁墨稍擡下頜,眼眸微眯,反問道:“你逃脫禁衛的看守不去出宮,反而浪費時間來我這裏,就是為了問這個?”
“是,我想知道為什麽。”
即便是再滔天的恨意怒意,也掩蓋不住他眸底的沉痛。
他忍不住提高音量:“我們明明是親兄弟,你是我最敬愛的兄長,你明知我與阿瑩兩情相悅,可你為何要這樣做?!”
他想不明白,始終想不明白。
也許母親的背棄是有苦難言、迫不得已,可兄長又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明明從小,最疼愛自己的人就是他。
蕭祁頌情緒難控,可面前那人只是靜靜望著。
少焉,輕聲問道:“疼嗎?”
他一怔:“什麽?”
“你的心,疼嗎?”
他一時未反應過來話中之意,隨後便見對方無視頸側匕首,轉身面向桌案。
蕭祁墨眼眸低垂,指尖放在那紅紙金字的婚書上,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中。
片刻,他緩緩道:“祁頌,你自小便以為父親偏疼我,其實你錯了。他與母親一樣,我們二人之間,他更喜歡的是你,因為你最像他。”
此言超出蕭祁頌的預料,他似是也沒想到,兄弟會突然提起這個。
於是眼眶微微睜大,又喃喃了一句“什麽”。
對方自嘲般輕笑了聲:“你每一次闖了禍,父親都會罰你,可你沒有發現,他從未拘束過你,所以你才能一次又一次的闖下禍事,讓他為你一次又一次的收拾爛攤子。祁頌,你可以放縱恣意,盡情享受遨遊,可我呢?”
他驀地回首,一雙素來溫和的眸子此刻布滿了憤恨與不甘,直直盯著眼前的胞弟。
“我只能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書房裏,與那些枯燥乏味的書籍為伍,每日每日皆是如此。因為父親只想看見我在那兒,他想讓我做的事從始至終只有一件,那就是讓他滿意。”
蕭祁墨朝他逼近一步,語氣森冷:“而你呢,你卻什麽都有,你有他們的愛、你有自由、你還有阿瑩……”
話及此處,他忽然頓住腳步,陰沉的眼神莫名柔和了幾分。
“阿瑩……”他喃喃。
眸中失神一霎,復又重新看向胞弟,繼續道:“你來此問我為什麽,可我也想問問你為什麽。你不知道吧,我很早很早就喜歡她了,在你還到處惹是生非,根本沒想過情之一字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了。祁頌,你為何又要搶走她呢?”
搶走?
此話徹底激怒了蕭祁頌,他猛地揪住他衣襟,咬牙發狠地罵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搶走了她!她從未喜歡過你,更沒想過嫁給你!你這個偽君子!”
蕭祁墨仰首垂眸,眼含蔑視,唇角淺淺勾著笑,然後擡起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力道從他腕骨傳來,他蹙了蹙眉,竟有些吃痛。
接著,對方狠狠甩開了他。
修長的手指理了理衣襟,蕭祁墨斂起笑,黝黑的瞳仁裏卷起森森寒意。
他薄唇輕啟:“我是打不過你,可也沒你想的那麽脆弱。蕭祁頌,我的心曾經疼過,如今也該你疼疼了。阿瑩今後,只會是我的妻。”
說罷,當即高喊了聲:“來人!”
一群黑甲禁衛頓時魚貫而入,將蕭祁頌團團包圍在中間。
該死,原來他早就等著了!
蕭祁頌暗罵了句。
對面的兄長則立於禁衛之中,不慌不忙道:“二殿下違抗聖令擅離重明宮,孤命你們速將他押回。”
禁衛們齊應一聲,旋即向他沖了過去。
可蕭祁頌也不是吃素的,他從逃離重明宮的那刻就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於是迅速抽出腰間配刀,三兩下功夫便解決了沖在最前頭的兩個。
抵擋間隙,他不忘兩指彎曲,吹響一聲脆亮的口哨。
下一瞬,一位蒙著面的玄衣少年不知從何處閃了進來,如鬼魅般遊竄在前排禁衛中。
伴隨著邢遇哢的一聲收刀,那幾個與他交過手的禁衛便接連躺倒在地。
“好小子。”蕭祁頌彎唇,“看來帶著你是真沒錯。”
說罷,新的一輪進攻又開始了。
屋子裏的禁衛越來越多,蕭祁頌遞給邢遇一個眼神,兩人便齊齊跳出窗外,而後又幾個借力躍上了屋頂。
此時天邊火紅,兩人在夕陽的映襯下於屋頂狂奔,活似一卷瀟灑恣意的武俠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