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邢遇依舊冷顏,望著別處道:“我不是你的屬下。”
意思是,他只聽蔔家父女的命令,其他任何人說話在他這兒都沒用,哪怕皇帝來了也一樣。
蕭祁墨自是知道他的性子,便也不惱,只是一雙眸子死氣沉沉看著他。
片刻後,他沉聲道:“那位貴女死了。”
心臟恍若從高空中猛地下墜,邢遇微微睜眸,看向他:“你說什麽?”
“我剛剛得到的消息。那日春日宴,阿瑩去帶她看禦醫的時候你也在吧,沒錯,就是她死了。”
蕭祁墨坐在地上,語氣自始至終都異常平靜,可那雙眼眸中卻仿佛一潭死水,了無生氣地望著對方。
春風和煦的天氣,卻有一股莫名的寒冷縈繞在二人周圍。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砸在邢遇身上,縱使他平日裏再是冷靜漠然,此刻也難免心神動蕩、忐忑不安。
喉結滾了滾,他啞聲開口:“所以,這個病是會死人的是嗎?”
蕭祁墨嗯了聲,旋即閉上眼,疲累地靠著身後的墻面,聲音有氣無力:“聽說,那位貴女最終身上長滿了血點,起初沒什麽感覺,但之後會越來越癢,越來越疼,最終潰爛不堪,根本無法愈合。”
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仿佛帶有畫面,無需想象力多豐富,也能想到那是怎樣一副可怖的場景。
可僅僅只是想象,他便知道蔔幼瑩有多不願意接受自己那般模樣。
她會崩潰的。
會瘋的。
興許.她寧願死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那種樣子。
邢遇吞了吞口水,從來面無表情的臉上,竟也皺起了眉。
“所以。”蕭祁墨接著道:“從今日開始,你要無時無刻守在她身邊,不能讓她從別人嘴裏聽見一句關於病情的話,知道嗎?”
雖然作為她的護衛,不該對她有所隱瞞,可若是告訴她實情,不用想也知道她會有多崩潰。
況且她現在還生著病,情緒和身體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於是思慮片刻後,邢遇問道:“禦醫那邊,真的會有辦法嗎?”
聞言,蕭祁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輕嘆一聲:“雖然這麽說很對不起那位犧牲的貴女,但她是所有被感染者裏,唯一一個具有完整病情變化的人,從被感染的初始階段一直到死亡都有可查詢的記錄,這對宮裏的禦醫們提供了很多幫助。”
他並未給予邢遇確切的答復,只能表示有希望研究出應對方法。
邢遇也明白,沒有人能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復。
這宮裏上下所有人,在這場傳染病面前不過都是渺小的蟲蟻,包括至高無上的帝王皇後,也只能束手無策地祈禱著禦醫們能早日找到破解之法。
思落,他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吩咐。
蕭祁墨離開了寢殿。
皇宮中除了蔔幼瑩之外,還有一些人也被傳染,這其中就包括了皇後。因此他離開了這裏後,又趕去了昭仁殿查看湯後的情況。
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免疫力下降,湯後雖是在蔔幼瑩後面被傳染的,但症狀卻比她嚴重得多。
頭疼腦熱到一大半時間都意識模糊,清醒的時候也很難進食,一整日只能吃下半碗粥,再多吃一點就要嘔吐。
蕭祁墨來看她時,她才剛喝過藥睡下,睡夢間仍舊眉頭緊皺,應是不太舒服。
看著母親難受,他心裏自然也很難受,對他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生死未蔔,這讓他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力。
正當他重嘆一聲心情陰郁時,門外跟隨自己的小宦官忽然躬身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頓時眉心一皺,二話不說便起身離去。
此時已經入夜,藏了幾日的月亮今日終於露出了身影,朦朧的一層銀白色照耀著皇城。
高聳巍峨的城墻上,身穿盔甲的士兵們各個面露難色,尤其是那領頭的將領,更是眉間緊蹙,焦急地等待著什麽。
見蕭祁墨終於過來,他仿佛看見救星似的,趕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您看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已經勸說好一會兒了,但沒用呀。”
蕭祁墨來到城墻邊,與所有士兵一同垂眸,望向同一處。
那裏僅有一匹馬,一個人。
男人的身姿挺拔,高坐於馬背之上,亦向他投來如炬的目光。
蕭祁墨沉下眉眼,夜色也難掩其中陰晦。
隨即啟唇:“父皇昨夜已下令封城,蕭祁頌,你是想違抗聖旨,強闖進來嗎?”
城墻下的人絲毫不懼,亦揚聲道:“強闖又如何?我要見我想見的人,你若不讓我見,我便只能強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