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第3/4頁)

“來了正好。”簡渺笑著打斷他,續上先前的話題,“阿姨,您還記得我高中跟人打過一次架嗎?”

段夫人點點頭,她記得記得很清楚。簡渺那天渾身是傷,還笑著跟他逞強說是自己摔的。

段敘沒想過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渾身一僵。

他下意識用了哀求的語氣:“渺渺,我媽剛手術完……”

他企圖用軟肋勸阻簡渺,而跟前的人卻沒有絲毫動搖:“那件事,是段敘做的。”

惡寒仿佛掏空了段敘脊骨裏那一絲自尊,他看著面前的簡渺,只覺得陌生又恐懼。

……簡渺竟然會做到這一步。

“他跟學校裏的混混說我的性取向,裝聾作啞地看著我被別人霸淩,然後不知道怎麽開竅了,死纏爛打地糾纏我。”簡渺淡淡地笑著,仿佛在講的事情和他無關。

但每一個字都是被舊憶腐蝕的銹釘,刺入段敘的胸口,霍地剖開他血骨深處潰爛的地方。

段敘下意識地想否認,可看到母親蒼白的臉,洶湧的羞愧頓時將他淹沒。

……簡渺知道了過去一切,那麽他的一切都完了。

看著自己兒子失落破敗的臉,段夫人虛弱地開口:“小敘,是真的嗎?”

病房已經成了冰窟,段敘只覺得自己的嘴皮千斤重,他看向簡渺,眼神裏盡是乞求和挽回。

“不要去博人性,”簡渺卻輕輕渺渺地笑,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低聲,“你知道,我還有證據的。”

——證據。

他的出軌視頻。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楊妮,而他已經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如果讓他媽知道……

段敘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後悔,他不該逼簡渺的,更不該覺得自己了解,掌握這個人。

簡渺不是不會攻心。

“……是。”段敘低著頭,不敢再看他的視線。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會再糾纏你。”

*

簡渺剛下車的時候就接到了江宴濯的電話,江挽鯉幫他把行李帶回來了。

他輕輕地應好,說現在就去他家取。

回去的路上他看著車外的風景,只覺那陣風像將他的胸前吹出了一個洞,空空落落的。

即便知道初戀大部分都是無疾而終的,但他其實也偷偷想過就那麽純粹而簡單地維持一段感情,和段敘。

可不行就是不行。

他有接觸障礙,而段敘渴望觸碰,他們注定不會長久。

車停,簡渺看著江宴濯發來的地址,來到他的門前。

昨天因為生病,他對自己是怎麽到江宴濯家毫無印象,但在這之前簡渺已經確認自己對江宴濯並不反感。

他站在門前,剛想伸手按門鈴,門卻從裏面打開了。

“你是真能折騰你哥,我好不容易休假……”江挽鯉說到一半才發現門外有人,話題輕止,“來了?”

簡渺輕輕點頭剛應下跟前的人就已經側身:“那你進去吧,他在房間裏。我先回去了,臭小子不喜歡別人留宿,親哥也不讓。”

江挽鯉說完就離開了公寓,還很貼心地帶上了門,簡渺站在玄關處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如何理解自己現在的心情。

明明上午才從這裏離開,但晚上過來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簡渺漫無目的的視線忽然落到隔壁的沙發上。

沙發上放著一件黑色的短袖,應該是剛洗好的,隨意地搭落在沙發上。

換做平時,簡渺是沒有興趣去翻看別人的衣服的,因為那樣非常不禮貌……可今天例外。

因為他看到了短袖領口的標簽——Schmetterlinge im Bauch haben.

這是一串德文,直譯是蝴蝶在胃,意譯是……怦然心動。

是歐洲一個小眾的時裝屋牌子,以精良的針織手工和選材聞名。

簡渺知道這個牌子的原因,是那次在藝術樓事件裏,段敘給他的圍巾就是這個牌子。

當時簡渺不好意思白收別人的東西,打算買一個新的給段敘,結果段敘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牌子的名字,他只能自己翻找。

後來找到這個牌子後,卻因為那條圍巾的款式早已絕版,買不到,所以簡渺才換成手織的。

現在想來,那條圍巾就不是段敘的,他怎麽可能知道是什麽牌子。

更何況段敘即便出道以後買衣服也是交給助理,只追求大牌名牌,壓根沒有察覺小眾精品的品味。

簡渺看著短袖的表情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將白天一晃而過的猜測坐實。

那天在藝術樓,知道他受欺負,幫他撿回校服的,果然是江宴濯。

他們在很早之前就有過交集。

細微的刺癢從掌心蔓延起來,像是坍塌的多米諾骨牌,順著指尖一直倒落到心口,然後沉沉地墜入心湖。

心跳過快,近乎心悸。

偌大的公寓安靜了一會兒,就當簡渺還在發呆時,臥室的門忽然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