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第6/7頁)

他也許會一輩子都接受不了那樣親密的行為,難道就要江宴濯一輩子跟他維持著牽手,擁抱的進度,為他忍受嗎?

偏偏江宴濯跟段敘不一樣,簡渺想不出來能從什麽地方彌補,他不缺錢,不缺愛,不缺任何。

思來想去,最好的解決方式不過是去掉“戀人”的大前提。

江宴濯喜歡他。

那麽他可以默許江宴濯在出現下一個更喜歡的人之前,從他這裏得到能獲取的。

而在多次被拒絕,心灰意冷堆疊到一定程度後,江宴濯也能毫無負擔地離開。

沒有段敘那樣的欺瞞和背叛。

可是江宴濯卻將他的設想的這段關系定義為炮/友……怎麽是炮/友呢。

可又怎麽不是炮/友呢。

“對不起。”簡渺挫敗地垂下視線,很想辯解,卻無從辯解。

到頭來,他想的一切還是為自己在開脫。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失神低落的語調,像是犯錯被指出來的孩子。

簡渺的提議並沒有惡意,更沒有其他輕佻的想法,只是基於他的心病給出的最好解決方案。

但他搞砸了。

江宴濯沒想過會把簡渺逼到這個地步,但剛剛那句話,確實讓他的情緒稍微失控。

他是有點生氣。

……簡學長到底有什麽秘密,才能在明明厭惡段敘不自潔的前提下,跟他提出那麽荒誕的關系?

簡渺心亂如麻,這是他想了一晚上得出的最佳解決方法,卻不知道會有那麽冒犯的另一重意思。

他為什麽總是在這種問題上犯錯?

明明他是想給江宴濯一點回饋的。

心焦慌張時,一只柔軟的手忽然落到發間,順著簡渺柔軟的發絲揉了揉。

親昵的舉動,輕易掃開了籠罩在簡渺理智間的大半烏雲。

他擡起頭,看到了江宴濯溫柔的笑:“簡渺,喜歡你不是一件可憐的事。”

這句話落到心頭,像是在枯野中新生的花。

虛渺的荒原迎來了江流與風。

“你只是不夠喜歡我而已,不用勉強自己。”江宴濯俯身跟他平視,認真而有耐心得像個長輩,“畢竟我對你的喜歡也是這三年日積月累下來的,要你十天半個月就回饋相同分量的感情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你能記住我的表白,並且在意,這已經讓我很高興了。”江宴濯抽回手,轉身走向洗碗池,“獻身的話,還是當你願意成為江宴濯男朋友之後再考慮吧。”

語調輕又溫柔。

可回過身時,江宴濯臉上溫柔的笑容驟散,陰郁攏聚在眉間,難以言明。

簡渺剛剛在提出那段關系時,他聽到兩把聲音在心頭叫囂。

一個說反正親密行為是簡渺默許的,就這樣占有他侵吞他也未嘗不可,反正江宴濯的目的由始至終都是得到這個人。

另一個聲音卻在勸阻,錯誤的開端只會引向錯誤的結尾,他不該任由自己心愛的人衍生出那麽扭曲的想法。

……只不過刹那的一瞬撕扯,江宴濯就已經辨出哪個才是正確的。

他喜歡簡渺已經到這個地步了。

呵,裝乖的下場。

清洗完之後,江宴濯從廚房裏出來,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裏發呆的簡渺。

簡渺比他年長,手腳也長,可就那麽靜靜坐在沙發裏時,卻就像一個軟軟的團子。

怎麽看怎麽可憐。

江宴濯先前那點陰郁被面前的畫面輕輕拂開,纏繞著心口的那叢荊棘上又忽然柔開了一朵朵紅軟的玫瑰。

痛,但漂亮。

江宴濯唾棄了一句陰晴不定,給自己。

他握緊了拳頭,慢慢走到沙發邊,很輕地開口:“學長?”

簡渺回過神,先把手心裏捧著的熱茶放下,隨後回頭:“小濯。”

江宴濯嗯了一聲,好耐心地看著他。

簡渺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很不自然地擡起手,帶著一絲不熟悉的僵硬,輕輕牽住了江宴濯外套的衣角。

這是昨天晚上他洗過的外套,剛晾幹,還有一點飽受陽光照曬的幹燥。

他知分寸地輕輕牽著,以撒嬌討好的姿態。

江宴濯看著他那只軟白的手,淺色的瞳孔微微緊了緊。

簡渺拿捏分寸地牽住了他的衣角,然後像那天晚上江宴濯所做的一樣,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

“我也很認真地想了,我希望你能把我剛剛說過的話當什麽都沒有。”簡渺垂著眼睛,因為這套撒嬌是蹩腳的照貓畫虎,所以他不好意思擡起眼。

沒有實踐過的現學現賣。

“我真的很慎重地考慮了你的喜歡,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但我可能審錯題了……所以提交了一份不正確的答案。”

說完,簡渺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很不真誠,又把另一只手擡起來落到江宴濯的衣角,雙手牽著,“我想重新解題,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