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大抵是她的匪夷所思表現得太明顯了,‘天蓬元帥’忍不住道,“你別不信啊。”
容淖輕嗤,“我是真不信,看來還是得勞煩簡王叔親自來撬你們的嘴。”
“我敢對天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屬實。”‘天蓬元帥’道,“而且,我有證據的,並非紅口白牙汙蔑人。”
“什麽證據?”容淖目光落在‘天蓬元帥’幾位同伴身上,“你們不許插話,七嘴八舌的聽不清楚,讓他一個人說。”
“自從九日前策棱歸京受封起,我發現每到夜深人靜之時,便有一只金雕海東青趁夜從西南方向方向飛入皇宮。”‘天蓬元帥’比劃道,“我住在德勝門內,那海東青入宮必得從我府邸上空經過。”
自本朝入關以來,漢人包括在朝為官的漢臣全被遷至外城,內城改由八旗居住。
各旗居地分明,以城門為界,例如“天蓬元帥”口中的德勝門內,居的是正黃旗;阜成門內居鑲紅旗;崇文門內居正藍旗等……
據此,確實能推斷出內城各方位坐落著哪些人的府邸。
當初格楚哈敦帶著策棱兄弟投奔京城,似乎正是被收在了德勝門正黃旗外圍轄居。
不過……
“八旗之中多是喜愛架鷹走狗之人,金雕海東青又不是什麽稀罕品種,西南方向不可能只有策棱府上養了。”容淖縝密追問,“只因策棱歸京的時間湊巧,你便判定那金雕夜夜入宮,一定是策棱用來與五公主鴻雁傳情的?”
“當然不止如此。”天蓬元帥言之鑿鑿解釋,“方才宴席之上,又有一只海東青從德勝門方向而來,形貌與夜夜潛入皇宮那只金雕十分相似。我等親眼看見那金雕在公爵府喜院上空盤旋許久,突然垂直而下沒了蹤跡。如此情形,八成是那畜生看見喜院裏有熟人,或者幹脆是瞧見它私自潛入的主人了。”
“從皇宮追到公爵府喜院,明顯是沖著五公主來的,那金雕主人除了策棱還能有誰?”
天蓬元帥與容淖說了這麽些話,早不像最初那般誠惶誠恐了,本性畢露。
“誰人不知他當初瘋魔一樣要改娶五公主,不過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男子好顏色天經地義,聽說六公主著實妝嫫費黛、臼頭深目了些。”
“住嘴!”雲芝怒叱,她其實不太明白妝嫫費黛、臼頭深目是什麽意思,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容淖不鹹不淡勾唇,“《新序·雜事》記載——齊有婦人,極醜無雙,號曰無鹽女。其為人也,臼頭深目,長壯大節;妝嫫費黛是說黃帝之妃奇醜無比,給她上妝是白白浪費脂粉。出口便是兩個典故,先前沒瞧出來,你還是個有文采的。”
“那是自然,我這腦子,最是記得住相關女子之事。”天蓬元帥得了誇贊,驕傲昂起下巴,一掃先前拘束,“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還未請教你是哪位親王府上的格格?”
“我?”容淖笑得如沐春風,“我是紫禁城裏格格,行十。”
“紫禁城!”
“行十……格格!”天蓬元帥及他幾個同伴皆是瞳孔震動,齊齊抖著手掰數起皇女們的序齒,然後又齊齊顫著嗓,“六六六——”
“咦,怎麽還玩起骰子了?”容淖不輕不重一笑,明知故問。
紈絝們被她笑得膝頭發軟,幹脆‘噗通’幾聲全給跪下了。
天子的庶出和碩公主位同郡王,而他們這些人只有一個好聽的宗室出身,實則全是白丁,根本招惹不起,胡亂討饒道。
“公主恕罪,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有口無心,有眼無珠,有頭無腦,有……”
天蓬元帥驀然卡住,滿臉驚惶尷尬。
容淖‘善解人意’替他解圍,“沒關系,怪不得你。畢竟你腦殼又沒打開過,怎知裏面是沒有腦子的呢。”
“……”
“……”
這話說得。
天蓬元帥呆了呆,他是在被安慰……吧?
“行了,都先起來,你們也算將功補過了。”容淖繼續道,“多虧你們洞悉敏銳,察覺禍患。不過此事既然為我知曉,我自會報進宮中,便不用你們操心了。至於出了公爵府該說什麽,不必我教吧?”
“不用不用,我等今日喝醉了歪在外院花叢裏悶頭蓋腦睡了一覺,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
紈絝子們見容淖從始至終神色安然,不見憤怒,以為自己遇見了個好性子的公主,交換眼色過後,相攜站了起來。
“對了,你們之所以出現在此,是不忿策棱那個喪家之犬去漠北轉了一圈竟獲封貝子,而你們這些正經宗室依舊無官無爵,想抓他的錯處把他踩回泥裏吧。正好,我也十分憎惡他,給你們個壓過他的機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