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5頁)
年後,二人相約同去為一位宗室老福晉賀壽。
老福晉娘家夫家皆是體面人家,人又高壽圓融,連宮中都賜下賀禮為其添喜。
席間自是富麗堂皇,八珍玉食。
容淖嫌滿室脂粉氣味深濃,坐去花廳角落。
八公主愛熱鬧,被一群年齡相仿的宗室女眷簇擁著坐在席間,有來有回的說笑。
不知是誰先起了個頭,容淖只聽眾人哄笑一聲,似乎在調侃還算新嫁娘的八公主,問她夫妻相處,額駙可還貼心之類的話。
八公主一張可親圓臉,面容比婚前少了幾許飛揚神氣,端的是大方從容,語笑晏晏地答,“吾家虞郎。”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被打趣的八公主沒見什麽赧然反應,那幾位起哄的女眷反倒先羞紅了臉。
她們雖對八公主的回答一知半解,可人前呼“郎”,何等繾綣,所謂虞郎,八成是閨中愛稱了。
沒人好意思再深入探問,一場促狹的玩鬧就此揭過,說說笑笑另起話題。
宴畢,姐妹二人一道,由此間主人親自相送。
八公主的額駙倉津正在門外候著。
因為八公主婚後暫不歸牧,倉津又不必上戰場,皇帝特許他可以暫留京中陪伴公主。
時值深冬,千枝掛雪,萬物凋零。
青年一身鶴氅負手立於庭階前,遙遙一望,當真是軒然霞舉,煙霞色相,滿堂光彩。
如此情形,八公主難免又被打趣一番。
八公主依然應得大方,過於坦蕩卻也顯得無趣。
待行至倉津面前,八公主踩上腳凳,看似是由倉津扶上車,實則從始至終她那只手不過虛搭著倉津衣袖。
夫妻二人的關系似乎不如外人想象中和美恩愛。
容淖倒是不意外,畢竟八公主似乎在婚前已經改掉以貌取人的毛病。
後來那幾年她見倉津,再不復初時的歡喜甜蜜。
上車後,借由車窗間隙,容淖隨意望向倉津一眼,見他似在猶豫,最終還是選擇騎馬而非與八公主共乘。
身側的木槿似乎也順勢朝倉津的方向張望了一下。
容淖挑眉,“這是做什麽?”
木槿聽出她並無責備之意,訕訕笑道,“奴才好奇嘛,前幾日您不是開恩準許奴才回家探親一趟,在家中奴才可沒少聽聞八額駙的大名。”
容淖簡單聽了一下,大概是講八額駙及其留京的家人如何在外仗勢欺人,一個北京尼堪不小心得罪了其家人,那人便鬧得北京尼堪居住的整條巷子雞犬不寧。甚至引來步軍統領衙門的人過問,最終由八額駙近侍出面,草草了結官司。
長著一張謫仙面孔,實際不過紅塵俗人。
這種人與事在貴族之間算不得多稀奇,容淖沒再繼續打聽。
再過一段,容淖抽了個無風無雪的好天氣在校場練習火銃,八公主笑盈盈登門,欣然報喜。
她懷了身孕,已過了前三個月,坐穩了胎。
容淖聞訊微訝。
八公主仿佛看透她在想什麽,撫著略微鼓起的肚腹笑得眉眼生輝,“這孩子是我想要的。”
她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然後試著去當一個全心全意的母親。
不要像她的額娘那樣,重長男疼幼女,中間夾個不起眼的老二。
更不要像她的阿瑪那樣,把生身骨肉當做抱養來的隨便打發。
容淖觀八公主神情愉悅自然,遂不再多說什麽。
只是多出一個行程——隔三差五會去八公主那邊看看。
經由禦醫診斷,八公主懷的是雙胎,產期可能提前,大抵在酷暑難耐的七月。
八公主為此還發過幾次牢騷,覺得在這個季節坐月子肯定遭罪。
不過摸摸腹中已會打拳的孩兒,轉瞬又把怨念埋了下去,眉目和煦安然,皆是將為人母的喜悅。
五月尾聲,宮中張羅去口外行宮避暑。
正好那一段容淖練習騎射時不甚中暑,宮中太後聞訊,難免想起五公主的死因,忙免了她伴駕塞外,留她在京中休養。
容淖也擔心自己倒黴走了五公主的老路,不敢亂來,每日往結竹亭下一坐,閑賞夏花,靜聽流水。
“六公主!公主!我家主子要生了,她想請您過去!”一道帶著哭腔的尖利女嗓打斷容淖的悠然靜好。
容淖一驚。
這才六月中,雖說雙胎早產正常,可八公主比太醫預計的最早產期又提前了多日。
八成兇險!
容淖忙領著人前往八公主府邸。
早在禦駕出京避暑之前,宜妃作為陪駕妃嬪,因不能留京照看養女生產,索性提前安排了專精婦人生產的太醫和嬤嬤來公主府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