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頁)

話了,又看向浴桶中的滿崽,拎了拎他的小耳朵,聲音略帶威脅之意,“若是讓我再抓著你去踩冰面,可就沒這麽輕易饒過你了。”

本以為自己要挨訓,不成想只挨了兩句念叨,滿崽松了一口氣,連連道,“不去了不去了!”

一聽著謝見君的語調有些緩和,雲胡緊繃的肩頭都跟著放松下來,他拍拍自己胸口,暗道了兩聲,“還好、還好”。

晚些,

玩了一下午又因著落水之驚,滿崽早早地就歇下了。

雲胡剪去燒得垂長的燭芯,原本昏暗的屋中漸亮了幾分。

“忙了一天了,你也早些睡吧。”謝見君將剛默完的紙往旁邊一搭,等著晾幹的功夫,同陀螺似的不停歇的雲胡,輕聲說道。

“不、不累”雲胡搖搖頭,手執著墨錠,在烏黑的硯台上打著圈地磨墨。這是自謝見君讀書以來,二人形成的默契。

謝見君沒得再勸,只加快了手裏練字的動作,想著再默完這一頁書,便收整起來,一道兒早歇下。如今他誦背得愈發順利,字也練得更規整,許褚今日還誇贊他進步之大,乃可塑之才。

空寂的夜裏乍然響起重重的叩門聲,伴隨著福水村裏長謝禮急切的吆喝,“見君!見君!歇下了嗎?”

雲胡下意識捂住滿崽的耳朵,怕他被這動靜驚醒,見滿崽只是哼唧一聲,沒有要醒的意思,他才安下心來,扭頭看向謝見君。

二人眸光短暫一碰,察覺到雲胡的不安,謝見君披上外衫,“莫怕,我出去瞧瞧去。”

他點起一盞燭燈,提著出了屋門。

“見君!”院子外謝禮的吆喝聲未停。

“來了,來了。”謝見君快走幾步,拉開院子裏的門閂,“禮叔,出什麽事兒了,您快些進屋裏來。”

“見君,我不進去了,禮叔問你件事兒,下午,你在河邊,可見著老李家的虎子了?”

謝見君怔了怔,想起下午他將滿崽和小山從河邊帶回來了,虎子的確也在,他點點頭,“是見過,約摸著申時剛過半,就在咱們村裏的河邊上。”

“哎呦,壞事了。”謝禮猛一拍大腿,“那虎子到這會兒還沒回家呢,老李家兩口子都快找瘋了。”

謝見君心裏咯噔一聲,別是、別是掉河裏了吧?他沒敢說出來,只將外衫系好,回屋裏同雲胡知會了一聲,出來時,他點起燈籠,“禮叔,咱們到河邊瞧瞧去。”

倆人緊趕慢趕地到了河邊,這會兒河岸邊已經圍了好些人,連福生也在。

見他倆過來,福生迎上前來,“禮叔,河中有個大冰窟窿,聽小石頭說,他走之前,還沒有這冰窟窿呢。”

“那大虎呢?小石頭不是跟大虎在一起嗎?”謝見君忙問道。

“嗐,小石頭說,下午那會兒,他們見滿崽掉進河裏之後,就不敢再河邊玩了,加之被你抓了現行,怕告到爹娘那裏去,幾個孩子就走了,但唯獨大虎沒走,死犟著非要在河面上滑冰。”福生將自己聽來的話轉述給謝見君和謝禮。

大虎娘伏在岸邊,哭得幾至暈厥,“我的兒呀!我的兒呀!你到底去哪兒了!你給娘捎句話啊!”

小石頭被他爹照著身後狠踹了兩腳,也扯的嗓子哭得歇斯底裏,一時間河邊亂作一團。

“都別哭了,像什麽話!孩子還沒找著,就在這哭喪作甚?”謝禮蹙著眉頭呵斥道。

這河其實算不得深,即便是河中央也不過剛剛沒過一成年漢子的胸膛,但對孩子不一樣,像虎子這麽大年紀的娃娃,若是掉進河裏了,趕上那不會鳧水的,鐵定活不下來。

可即便是會鳧水,現下是什麽時節?那河水冰得刺骨,很難說虎子要真的掉進去了,還能留口氣。

謝禮自是也考慮到這點了,他思忖片刻,向著來河邊看熱鬧的村裏人高聲道,“有沒有年輕人,願意下河裏幫著找找孩子?”

眾人鴉雀無聲,別說天冷,這會兒都入夜了,誰知道河裏有什麽?別是孩子沒撈回來,把自個兒給搭進去了。

大虎娘跪在岸邊,給眾人“咣咣咣”磕頭,哀求大家幫著找找大虎。她家男人個頭不高,腿腳有些跛,又不會鳧水,也只能下水,在距離河沿邊不遠的位置尋一尋。

謝見君瞧著心裏不落忍,想起已然睡下的滿崽。雖說他同滿崽相處不過幾個月,倘若是滿崽尋不見了,他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水。

“我去吧。”他往前站出一步,“嬸子,你別急,我下河裏給你找找去。”

“我也去,我會鳧水。”福生緊跟著也站出來。

圍觀的眾人似是都松了口氣。

“還愣著看什麽,不趕緊去找兩根麻繩來。”謝禮忙吆喝道。

大虎娘對著謝見君和福生磕頭道謝。

謝見君側身避開這禮,同福生幫著將大虎娘扶起來,福生娘帶著幾個婦人過來,將大虎娘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