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5頁)

“櫃子裏還有剛曬好的被單,咱們一起換上,今個兒太晚了,明早再洗。”,說著,他點起燭燈,從炕邊的鬥櫃裏,找出一件潔凈的被單。

雲胡順著他的話,訥訥地點頭,將濡濕的被褥揉搓成一團,扔在地上,連自己都不願意多瞧一眼。

換了新被單後,他惶惶然躺下,只覺得心肺好似燒起一團火,呼出口的氣都浸著熱意,他唇邊咬得發白,禁不住將身子蜷縮起來,想要避開謝見君。

“雲胡,你怎麽了?”,謝見君察覺到異常,起身溫聲詢問道。

“沒、沒事。”,他喉嚨一陣幹澀,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是不是很難受?”,謝見君伸手探上他的額前,汗津津的額發,一縷一縷地垂在臉頰兩側。

雲胡自覺心肺處的那團火在全身肆意亂竄起來,他背對著謝見君,繃緊了身子,只盼著自己快些熬過去。

身側霎時一沉,只聽著奚奚索索布料摩擦的聲音,下一刻他被謝見君牢牢抱在懷中。

二人十指相扣。

月色姣姣,鋪滿一地的銀輝。

......

他緊靠在謝見君懷裏,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似是想從他這裏汲取最後一絲溫柔。

“沒事,雲胡。”,謝見君親吻著他微涼的額頭,輕聲安撫他,“這沒什麽,你做得很好。”

雲胡深吸一口氣,拿被子用力地蒙住自己的腦袋,幾乎要同被子融為一體,謝見君輕扯了兩下沒扯動,起身出了屋子。

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透過窗欞,砸在雲胡的心窩裏,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心裏突突突地跳個不停,恨不得現下就鉆到炕底下去,幸好滿崽不在,否則今夜過後,他該如何自處?

水聲漸停,隱約聽著有清緩的腳步聲,他扯下被子,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杏眸,偷偷瞧著掀開門簾進來的謝見君。

“小夜貓,怎麽還不睡?”謝見君失笑,解下搭在炕邊上的手巾,仔細凈了手,才又脫掉外衫,將腳邊的布鞋搭放好,翻身上炕,重新將人擁進懷裏,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雲胡緋紅柔軟的唇瓣,片刻,他朱唇輕啟,

“方才是想親我,嗯?”

滿腹心事被揭穿,雲胡慌亂地別開臉,情之所至,他一顆心仿若海中浮萍,迫切地想為自己找一處踏實之處。

那個給足了他溫暖和善意的人,他想要熱烈地回應他。

沉寂夜色中一聲輕笑,淺淺的吐息清撒在他臉頰上,他身子微顫,額前驀然落下一個內斂又極致克制的吻,“睡吧,雲胡。”。

謝見君輕拍著他的背,低低地哼唱著安眠的曲調,聲音悠揚又纏綿。

同自己唱給滿崽的一點都不一樣,雲胡如是想著,只覺得眼皮子漸漸沉重,連意識都追著走了。

“你可真折磨人。”謝見君捏捏他的鼻尖兒,莞爾嗔怪了一句,才緩下心神,挨著他身邊躺下。

這一覺便是睡到了大天亮。

滿崽提著小半竹籃的螃蟹回來時,院子裏還靜悄悄的,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見謝見君還在睡著,便一臉壞笑地上前捏住他的鼻子,不讓他喘息。

謝見君其實已經醒了,只是貪戀著還睡熟的雲胡,遂是躺在炕上,閉著眼睛不想動,他被捏的鼻子有些發酸,擡手用力一摟,就將小滿崽摟上了炕頭,壓進自己懷裏騰出手來撓他癢癢肉。

“阿兄…阿兄…哈哈…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小滿崽癢得咯咯咯直笑,扭動著身子想要逃脫謝見君的禁錮,卻不料,一腳踢在他身上。

謝見君吃痛,倒嘶一口涼氣,暗罵了一句,“小崽子,人不大,勁兒倒是不小。”。

他松開手,將滿崽推到一邊去,摸索著身邊的衣衫慢騰騰地往身上套。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夜的事兒,倆人都不免貪睡了些時候,雲胡被鬧騰醒了,還茫茫然地坐在炕上,眼神一片迷離,直至謝見君將外衫披在他肩頭上,整個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醒了就不能繼續賴床了。

謝見君出門,從水缸裏舀出一盆冷水,整個臉頰都悶在這冰涼的冷水中,片刻,逼退了晨欲。

他打開籠子,把雞鴨們都放了出來,讓它們自己在院子裏挖蟲子啄食,滿崽拎回來的螃蟹隨手就丟在屋檐下,只在上面蓋了個竹篾,以防這些個螃蟹們亂跑,從竹籃裏爬出來。

他從柴房裏找了個木盆,將螃蟹都丟在裏面,添上半盆水,靜等著往外吐沙子。

雲胡背著滿崽從屋裏出來時,他正把磨扣套在牛身上,準備推磨將今日的豆腐做出來。

“都多大了,還這麽黏糊人...”,謝見君手指刮了刮臉頰,意欲報昨日滿崽嫌棄他身上滿是泥點子的仇。

“雲胡最是稀罕我了...不信你問雲胡!”滿崽晃了晃腿,眉梢輕挑著,一臉的得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