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謝見君給他打著扇,擡眸見雲胡咬斷線頭,將手中的香囊打了個結,“這是端午要系的香囊嗎?”。

“不、不是、這是驅蚊蟲的香囊、你、你帶在身上、在學齋上課編編不會、不會受叮咬了。”,雲胡仔細整了整香囊的四角,仔細瞧著模樣還能拿得出手,才給謝見君系在腰間。

只是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雲胡便記掛在心上,還特意買來中藥做成香囊,謝見君摩挲著腰間繡著簇簇荷花的小香囊,心裏一陣溫熱,能得此這般貼心的小夫郎,實乃他之幸事。

故而轉日在學齋裏,宋沅禮沖他炫耀青哥兒剛給他做的新衣裳時,謝見君也難得起了攀比之心,他掂了掂散發著淡淡草藥味的香囊,“喏,聽說我在學齋困撓於蚊蟲叮咬,我家雲胡便扯了布,專門給我做了驅蚊蟲的香囊呢。”。

宋沅禮氣癟。

“兩個幼稚鬼!”,既沒有夫郎做衣裳,也沒有夫郎繡香囊的季宴禮翻了個白眼。

“你就是羨慕!”,謝見君同宋沅禮統一戰線,齊齊開口。

“有夫郎了不起?”,季宴禮落荒而逃。

——

臨近田假,已經決定要下鄉農桑的學生們,紛紛收拾起要帶去村裏的行李。

“我不在的這幾日,你讓滿崽搬過來住,好歹身邊也是有個伴兒……”

“天熱,豆腐坊歇業幾天也無妨,別累著身子…”

“每日三餐做的吃食,當以新鮮為主,若是隔日就不許在吃了,莫要吃壞了肚子…”

……

明日便要跟著夫子下鄉,前一晚,謝見君摟著小夫郎,來來回回地將這些話叮囑了好些遍,自打搬來這府城,他還是頭一次同雲胡分開這麽長時間,心裏難免放心不下,只恨不得將雲胡拴在褲腰帶上,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才好。

雲胡雖也是舍不得,但曉得謝見君考功名的事兒更為要緊,聽著謝見君在耳邊黏黏糊糊地說著不想同自己分開,他騰出手來拍拍他的後背,“沒、沒事、你只管去,家裏有我,放心…”。

話是這般說,只等著謝見君睡熟後,他兀自從炕上爬起來,將行李從裏到外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遺漏的東西才安心躺下,片刻他又起身,往書箱多塞了幾個驅蚊蟲的香囊,好讓他這夫君,夜裏能睡得更安穩些,來回折騰了好幾趟,睡著時,已是半夜時分。

宋沅禮這邊亦是如此,只不過絮絮叨叨的人換成了青哥兒。

“到了村裏,事事都要小心,切勿毛毛躁躁的亂了陣腳..”

“下地農桑便是為了吃苦而去,莫要嬌氣,但也得顧忌自己身子...”

“此行縱然有謝見君和季宴禮相伴,可你也別總是給人家添麻煩..”

曉得自家夫君自幼身子骨便較同齡人要差些,青哥兒總是不免要多操些心思。

“青哥兒,見君他夫郎給他繡了香囊,我也想要!”,宋沅禮還在惦記著香囊的事兒。

被纏得無法的青哥兒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上,厲聲道,“爹送你去學府,是為了讓你安心讀書,考取功名,不是叫你同他人虛榮攀比!”。

平白挨了一頓訓,宋沅禮再不敢動這念頭,不成想一早醒來,枕邊多了個黛青香囊,再一瞧青哥兒眼底發青,想來定然是熬夜給自己繡香囊。

如此,這讓他愈發舍不得走,一早上像小尾巴似的追著青哥兒後面,小廝連連催了好些遍,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車。

————

他們此番下鄉,坐的是牛車。

多數學生都是打小沒吃過什麽苦頭的公子哥,哪能受得了牛車的顛簸,一路上晃晃悠悠走了半日,等到了甘橋村,幾人都是一臉菜色。

不遠處麥田金黃一片,微風一吹金波翻滾。

“齊思正,我好像記得,你說你們家為了供你上府學,賣了好幾畝田地是嗎?”,謝見君望著眼前數千畝的麥地,神色幽幽。

他們這趟過來要收的麥子,是李夫子提前同齊思正家裏商定過的,原以為夫子本意是想借由讓他們體驗農桑一事,幫扶一把齊思正家,如今到了地方,才驚覺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我沒說錯啊,我們家田地多,你看,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之處,都是我們家的田地啊...”,齊思正不以為然,好似家中賣地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謝見君默默地扯出一絲笑意,也實在不能怪他眼拙,齊思正這小子平日裏低調得很,他還當他只是普通農家子,誰知竟是個隱藏富紳。

但即便是佃農掛在嘴上的少東家,待遇上,也沒有比他們強到哪兒去。

“夫子,您確定我們要住在這兒嗎?”宋沅禮指著眼前破舊的屋舍,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李夫子冷哼一聲,“即使來了平橋村,就把自個兒身上的那股子嬌氣勁兒收起來,你們不光要在這兒住十五日,從今日起,所吃所用,都得要自行動手安排!有這閑工夫抱怨,不如趕緊將屋舍收拾出來,休整一日,明日便去領鐮刀下地割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