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孤不喜歡她,孤愛她。”◎

芙潼的小腦袋瓜裏打鼓, 暗暗思忖著司沂可能會問她什麽,萬萬沒有想到, 司沂舊事重提。

他端來一盞茶放到芙潼的眼皮子底下, “昨兒個你給孤斟茶,孤端起來聞的時候,在你斟上來的茶裏聞到了一股藥香味。”

司沂慢悠悠晃著茶盞, “你沒有在孤的茶裏下毒吧。”

芙潼凜然,沒想到司沂如此警惕。

也是,怪她大意了, 她在司沂的身邊待得久,血裏有藥味, 萬幸昨兒個的藥裏只滴了一滴血。

太冒險了,看來, 用滴血的方法下毒不可取。芙潼的小臉蛋都要挨貼到地上, 以表她的萬分惶恐和誠心。

“殿下說笑了, 草民不敢。”

今兒個在她的身上並沒有聞到藥香,司沂並不會晃鼻子嗅錯,他不是對自己的嗅覺有把握。

只是因為聞多了芙潼身上的藥香,相似的感覺他不願意放過。

“是不敢, 還是不會。”

芙潼連忙解釋, “殿下折煞草民了, 楊同與殿下無仇無怨, 為何冒險在殿下的杯盞裏下毒謀害殿下。”

司沂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

放下了茶盞, 擡手讓她起來布菜, 芙潼過往是公主, 沒做過這些事情, 捏拳頭給司沂捶腿倒會一些, 她的動作看起來生澀,而且有些笨拙。

司沂看得皺眉,他素來不喜過分打量人,除了芙潼之外,眼前的小男人算是頭一個。

他的手指皮肉嫩,骨頭小。

就這麽看,兩只手甚至比不過他的一只手掌大,掌心沒有老繭,看著的確不像是什麽練家子出來的,手腕很幹凈,沒有多余的疤痕。

芙潼不如常年在司沂身邊的宮娥,她也不好妄然布菜,只是司沂目光落到什麽地方,就往什麽地方夾菜到碟子裏讓他吃。

剛來司沂防備她,身上帶的毒藥都不能用。

用膳期間,司沂又問了芙潼幾句,家住哪裏,有幾口人,什麽時候來的滿江,芙潼一一作答,未免說錯話,字斟句酌,緩慢答復。

“你很怕孤。”司沂看著她低縮的腦袋。

芙潼圓滑回道,“殿下是未來的真龍天子,氣勢不威而怒,小人生怕冒犯殿下,惹殿下驅趕。”

“你對你兄長就這麽好,甘願為他的前程留在孤的身邊,不怕難聽的話傳出去,你是男子,話講出去,讓你們楊家祖上也不好看吧。”

芙潼應答,“亂世之中,只要能有飯吃,兄長能夠出人頭地,虛名而已,又有何懼?”

司沂沒有再理她,吃了兩夾菜讓她起來。

即便什麽都沒說,依照芙潼先前跟在他身邊了解司沂的習慣來看,他同意芙潼留在永延殿了。

“謝殿下。”芙潼屈在一旁。

用過了早膳,司沂去禦書房,剛出永延殿,迎面而來,就碰到了唐舒窈。

芙潼看她明媚含笑的樣子,即刻退在後側,見到芙潼,唐舒窈的目光驟然冷了幾分。

“你來做什麽?”司沂問道。

“舒窈聽說殿下近來不思飲食,特地學做了桂花薏仁糯米糕,太醫說吃了養胃,望殿下多食。”

有芙潼在,他眼下是謝侯爺送進來的人,當著他的面,司沂並沒有拒絕唐舒窈的好意,以免芙潼傳出什麽閑話到謝府。

“辛苦你了。”

司沂揮手,芙潼連忙上去接拿食盒。

一直到離開,唐舒窈還停留在原地,看著芙潼的背影,為什麽她覺得那麽眼熟,一個男人而已,似乎似曾相似,在哪見過?

她問身邊的婢女,“有沒有聽說?殿下身邊的侍衛是什麽時候來的?”

婢女回答道,“奴婢聽劉姑姑說,今兒個撥進來一個新人,似乎是謝府送進來的門客,說是殿下前幾日去謝侯爺府上談論國事,對這個門客很感興趣。”

“謝府上....男人.....”

有這麽嬌小的男人嗎?為什麽給她的感覺那麽熟悉,明明她之前沒有見過,可就是熟悉。

唐舒窈吩咐手底下的人,“打聽清楚他的來歷。”

別讓人渾水摸魚。

唐舒窈的警惕心驟起,怕手下的人不得力,她讓陪嫁丫鬟給蔣夫人送信,務必將今日所見的男子來歷查得一清二楚。

芙潼跟著司沂去了禦書房,本以為會被留在門外,沒想到司沂批閱奏折,竟然叫她在旁邊研磨。

“你倒是識得規矩,還知道避嫌不看。”

司沂說的是他正在翻閱的手上的奏折,芙潼怕見只言片字,一直低著頭,視線不胡亂遊離,看起來老實,他的長相倒也老實。

芙潼留意到常年跟在司沂身邊的林簡不見了,想必他是被司沂派出去尋常她的下落。

唐舒窈的病已經大好,他究竟還要抓自己做什麽?為唐舒窈做一輩子的備用藥奴,以防她有什麽不測?如此一說,兩人還真是伉儷情深。

唐舒窈是她鄴襄滅國的徹底根源,如果司沂這邊無從下手,幹脆就往唐舒窈身邊下手,她要是死了,司沂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