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七章 勢如破竹(3)(第2/3頁)

張玉登僵硬的轉過脖子,看見楊大將軍洞若觀火地站在一旁,神色木然毫無波瀾。

張玉登張了好幾次嘴,聲音格外艱澀:“大將軍......請大將軍出手,挽救大軍危局,為吳國保住符離城!”

楊大將軍沒有回頭:“勝負早在這一刻之前就已決定,而今木已成舟本將又還能做什麽?

“只可惜你懵懂無知,事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們面對的敵人不是以前那樣的敵人,我們身處的戰爭不是過往那樣的戰爭,容不得半分不仁不義。

“貽害三軍至此,你實是吳國罪人。”

張玉登有心辯解,卻半響說不出一個字,他心急如焚地看向戰場,眼見的是苦苦支撐的親兵營,手忙腳亂的侍衛親軍,以及已顯出潰敗之象的藩鎮軍。

“大將軍......難道你要見死不救?”

張玉登苦苦哀求,“不過是一些刁民而已,因為人多才膽大,殺散他們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幾百顆人頭的事......請大將軍出手!只要穩住城內,一切,一切仍是大有可為......”

楊大將軍哂笑一聲。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她已是懶得再跟張玉登廢話。

她不再看張玉登哪怕一眼,踏步離開城樓。

也離開了符離城。

眼見楊大將軍離開,張玉登徹底慌了神,他左右瞥了一眼,但見侍衛親軍也開始潰退,終於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惶恐,連忙奪門而出,想要追上楊大將軍的步伐逃出符離。

他沒能成功。

他剛剛離開城墻,便被人攔住去路。

攔住他的,是大晉王極境高手,義成軍節度使耿安國。

耿安國攔住他的方式簡單粗暴——劈刀就砍。

張玉登驚慌應對,終究不敵耿安國,被斬於城池上空。

臨了,他斷成兩截的屍體掉落城頭,跟符離城眾多吳軍一起,成為了之前那些戰死青壯的同伴。

是日,反抗軍奪取符離城。

......

趙寧走進城門的時候,符離萬人空巷,無數百姓夾道相迎。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勝利之後的喜悅,以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濃烈向往,那是一種蓬勃的活力與不老朝氣。

趙寧微笑回應百姓們“大晉萬年”“太子威武”“革新萬歲”之類的呼喊。

其實要單純拿下符離城,本來不必等到今日,昨天青壯上城作戰的時候就是機會。只是趙寧要的不限於此。

還是那句話,大晉在中原進行的這場戰事,不是簡單的攻城掠地群雄逐鹿,而是一場革新戰爭。

他要的是百姓群起鬥爭,自發反抗,融入到這場革新戰爭中,用自己的力量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培養與激發他們的反抗之心、革新之念。

唯有用自身汗水與鮮血換來的東西,才會顯得格外珍貴,容不得任何存在的玷汙褻瀆,並在往後的歲月中亦拼盡全力去守護它。

這是革新長存的根基。

經歷過昨日一戰,全城百姓才有了群起反抗之念,一品樓、長河船行帶著的那些革新力量一加引導,這就有了今日全城皆反的場面。

昨日上城的那些青壯裏面,實際上不乏心向吳軍的爪牙,他們在向反抗軍揮刀的時候,並不全是出於被迫。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那些人以為幫著吳軍作戰就能成為吳軍,換取身份躍遷。對這些人,反抗軍不吝重手剪除——不掃清汙穢,哪得清白人間?

而其中不願作為吳軍爪牙的青壯,包括一品樓、長河船行帶著的人,即便是被迫參戰,真到了反抗軍面前也不會下殺手。

面對他們這樣連甲胄都沒有的戰力,全副武裝的反抗軍完全有能力不損他們性命,只是給予他們一定創傷,讓他們可以脫離戰場。

“又一座城池成為了革新之城,可喜可賀。”

跟在趙寧身旁的黃遠岱,摸著下額上的三五根胡須,看著那些經歷過苦難與絕望,也親自戰鬥獲取了希望的百姓,滿臉欣慰的笑容。

一座城是什麽城,取決於城裏的人是什麽人。

趙寧微微頷首,忽然笑了一聲:“不知符離城的戰況傳到徐州,楊延廣會是什麽反應。”

黃遠岱哈哈一笑:“怕是會如坐針氈。”

楊延廣會是什麽反應趙寧要日後才知道,當下他還有手頭的事得做,比如說指揮大軍繼續東進、南下,前往淮河渡口,奪取臨淮、淮陰兩城!

......

徐州。

楊延廣近來換下了王袍,穿上了甲胄,每日都要到城內外各處巡視。

一方面的確是形勢艱難,諸事繁雜,他不得不親自過問各處的備戰情況;另一方面這當然是為了向吳軍上下傳達,他這個吳王與他們並肩奮戰、生死同在的訊息。

一連三天沒合眼的楊延廣,眼下是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