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頁)

曹嬤嬤嗓門雖然大,嚷得人鬧心,卻有條不紊地安排人給亦泠沐浴更衣,還早早準備了安神的湯藥。

但這一夜,亦泠依舊睡得不安穩,夢斷魂勞。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鈺安公主的行為太超出亦泠的認知,她一閉上眼,耳邊就是鈺安公主尖銳又偏執的聲音。

一遍又一遍問著她,楚仁到底在哪裏,不說就殺了她。

不一會兒,夢境又變成了謝衡之夜闖合歡殿的畫面重現,與公主的侍衛短兵相接。

也不知是誰的血濺了出來,嚇得亦泠尖叫著驚醒,也吵醒了一旁的謝衡之。

後來他說了什麽,亦泠已經完全不記得,只知道自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蘇醒,看到大亮的天光,亦泠才算從合歡殿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只是她的眼下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青黑,少不得要裝扮一番。

坐到鏡台前,亦泠細細地描眉,錦葵在一旁輕柔地為她篦頭。

整個謝府一如往常般平靜,連曹嬤嬤都沒有往日聒噪,生怕吵到了亦泠。

用胭脂水粉遮掩了疲憊的痕跡,亦泠心情好了些,準備再挑件亮色的衣裳。

可她一回頭,竟看見屋子裏的衣架上,整整齊齊地掛放著謝衡之的朝服和烏紗帽。

亦泠愣了下,叫來曹嬤嬤問道:“大人今日沒去上朝?”

“是啊,大人在書房呢。”

曹嬤嬤問,“夫人要找大人嗎?”

亦泠沒說話,只是擰眉盯著那套朝服。

今日既不是休沐,他為何不去上朝?

思及此,亦泠不由得再次為昨夜的事情惴惴不安起來。

一邊是公主綁架臣妻,一邊又是臣子夜闖公主寢宮。

到底孰輕孰重?

謝衡之不去上朝,是在給天家甩臉子,還是在躲避禍事?

無論哪一種可能,亦泠覺得自己都無法獨善其身。

她再也坐不住,其實就往謝衡之的書房去。

幾名護衛卻遠遠將她攔了下來,說謝衡之在處理要事,她不能進去。

亦泠望著書房那緊閉的門,心中越發擔憂。

到了傍晚。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謝衡之依舊沒從書房出來,其他人也進不去。亦泠沒辦法從謝衡之那裏知道情況,只能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焦急地等著他出來。

等啊等的,亦泠沒等到謝衡之,倒是門房那邊,通傳太子妃沈舒方來了。

亦泠一聽就心知不妙。

堂堂太子妃夜裏上門,能有什麽好事?

果然,沈舒方愁容滿面,急匆匆地進來就問:“謝夫人,謝衡之人呢?”

亦泠說:“他在書房。”

沈舒方沉吟片刻,才擡眼道:“謝夫人,大事不妙了!”

亦泠:“……”

她就知道!

心中一著急,亦泠連忙問道:“可是因為昨夜的事情?”

“當然!”

沈舒方說完這句就閉了嘴,等屏退了下人,屋子裏只剩她們二人時,她才焦急地繼續說道:“其實我清晨便聽聞了昨夜的事情,可畢竟人多口雜,我只能等到夜裏才敢偷偷過來找你商議。”

她又壓低了聲音,握住亦泠的雙手。

“謝衡之也太大膽了些,雖說都是為了救你,但這番行事的後果反而是害了你!如今整個朝野都知道了,今日參謝衡之的折子快堆上了天,說他欺辱公主,蔑視天家,要治他死罪!”

亦泠一聽這話,便知道事情大了。

她焦灼地問:“聖上那邊是什麽態度?明日可會降罪?”

“倒是沒有這麽快。”

沈舒方說,“好在聖上昨日閉關了,沒個十天半月出不了。”

在亦泠稍稍松一口氣時,她又說:“可不巧的是那老虔婆昨日回了宮,她向來不喜太子,一心想讓她偏愛的大皇子重登儲位,謝衡之又是明確的太子擁護者,她怎會放過這次的機會?今日有這麽多折子參謝衡之,就是她在背後搞的鬼!”

亦泠聽了半晌,迷茫道:“臣婦冒昧問一句,那老虔婆是……?”

沈舒方急得直想跺腳:“太後啊!”

亦泠:“!!!”

她這嘴,跟著叫什麽老虔婆。

沈舒方急得上頭,完全不顧禮法,還咬牙切齒地念叨道:“這老虔婆,嘴上說著阿彌陀佛,爪子卻時時伸出來攪弄是非煽風點火。這才一夜時間,她就煽動了這麽多人,可真是好手段呢。”

亦泠也著急道:“公主又是皇後娘娘的女兒,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這回果然是踢到鐵板了。”

若早知鈺安公主和謝衡之的恩怨會發酵至牽連自己,亦泠說什麽也不會在那日煽風點火。

沈舒方聞言卻道:“即便母後和太子殿下想幫忙,如今也是無能為力啊!”

亦泠:“為何?”

“你竟然不知道嗎?”沈舒方驚詫道,“彭三趟原是太子部下,一朝造反,雖已平定,卻讓母後和太子居於風口浪尖。為此母後主動幽居國寺祈福,立誓不問世事。太子也特意攬下了蜀地棧道的苦差,又斬殺了不少與之有過舊交的部下,這才稍稍平息了外界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