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3/4頁)
“太子殿下鞭長莫及,母後也囿於國寺,如何幫忙?”
亦泠竟不知道,當初慶陽一戰竟然還有這事兒。
難怪當初謝衡之打了勝仗卻未居功,封賞全讓她一人得了。
可這會兒不是回想往事的時候,亦泠也全然忘了自己以前有多害怕沈舒方,完全把她視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反握著她的雙手,問道:“那娘娘覺得臣婦該如何是好呢?”
沈舒方想也不想,斬釘截鐵道:“趕緊和謝衡之和離!”
亦泠:“啊?”
沈舒方:“你先和離將自己摘出來,趕緊修書一封送去江州。商老先生桃李滿天下,朝中不少大員都出自你們江州書院,到時集體上書為你求情,想來應該能暫時保住你。”
亦泠被沈舒方說得越來越緊張,但還留了一絲理智。
“不行,我絕不能和謝衡之合離!”
沈舒方:“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跟他合離了我也活不了命。
亦泠自然不能告訴她實情,她只是緊緊擰著眉,愁得說不出話。
沈舒方望著亦泠這般神情,恍然大悟。
“原以為你只是才氣傲人,沒想到對愛情也是如此生死不渝,世間怎會有你這麽好的女子?”
亦泠:“?”
還沒反應過來沈舒方在說什麽,她的眼神已經從崇拜變成了決絕,握著亦泠的手說道:“你放心,我這就回去求我祖父,以他的威望想必也能斡旋一二。”
說完,她轉身就走。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一定要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商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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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方一走,曹嬤嬤借著送安神藥的功夫走進來,好奇地問道:“夫人,太子妃娘娘大晚上來做什麽了?”
亦泠沒有回答曹嬤嬤,只擰著眉頭來回踱步。
如今聖上推崇焚修,信奉道教,追尋長生之法,宮裏養了一群“真人”作伴,已經兩年不上朝。
朝政全由謝衡之把持著,黨同伐異的事情幹了不少,背後想要拉他下馬的人更多。
首當其沖的便要屬太後和大皇子一黨。
但若要在他的權勢之下抓住他的大錯,也是不易。
畢竟謝衡之甘願居於人下,把不管事的周閣老推到了內閣首輔的位置,擋在了他的身前做傳聲筒,萬事要抨擊也輪不到他頭上。
而群臣們雖然心知每日的奏折都是由謝衡之批閱,但那一本本折子又確實是從太一宮裏送出來的,明面上又是周閣老決策機務、執筆票擬批答,誰也無法直接指責謝衡之僭越。
昨夜的事情,卻算是謝衡之主動把自己腦子伸出去給人砍。
太後和大皇子說不定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久,一旦抓住了謝衡之這條辮子,怎會不往死裏搞他?
等聖上出關,想必就是降罪之日了。
難怪日理萬機的謝衡之今日竟然沒去上朝,躲在家裏不露面……
不行。
亦泠絕不能坐以待斃,給謝衡之這廝陪葬。
她不再猶豫,再一次去了謝衡之的書房。
護衛依然攔住了亦泠。
而這一回,她不再聽令,沉聲道:“都給我讓開!”
護衛們自然沒有動,像雕塑一般穩穩擋在亦泠面前。
直到書房裏傳來了謝衡之的聲音。
“讓她進來。”
四個護衛立刻利落往旁邊一退,給亦泠放了行。
冬天的風吹得隱秘,不見樹梢顫動,臉上卻猶有刀子在割。
推開書房的門,亦泠垂著眼,深吸了一口氣。
待她平復了心情,看向書房內時,卻見謝衡之穿著一身寬松常服,正站在書案前……端詳一幅字畫?
都什麽時候了,竟還有這等閑情逸致?
不等謝衡之開口,亦泠開門見山道:“你知不知道參你的奏折已經堆成了小山?”
謝衡之回過頭,輕飄飄看了亦泠一眼。
“知道。”
“那你還在這裏看什麽字畫?”
亦泠急切地說,“你在書房裏待了一天,可想出什麽應對的法子了?”
謝衡之和亦泠之間仿佛隔著一道墻,他絲毫沒被她的焦灼感染到,連目光都只是落在面前的字畫上。
“急什麽,我自會處理妥當。”
語氣如此從容自若,卻又不容置喙。
他說完後,便自顧自拿著字畫走向了博古架,沒有再看亦泠一眼。
亦泠久久不動,盯著他的背影。
半刻鐘後,終是無聲地退出了書房。
不得不承認,謝衡之這個人,行事雖狂目空一切,可他想做的事情,幾乎沒有做不到的。
此刻他既然如此淡定,一定是有了自救的法子。
但他不願意說,亦泠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來的。
既然如此,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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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亦泠依舊日日待在林楓院,惶恐不安地度日。
等著頭頂上那把刀的落下,抑或危機徹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