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Jungle(第2/4頁)
自私和利己,構成了“自己”和“私利”兩個詞匯。
祁醒恨。
卻又實在理解。
轉變角度,對方沒有任何舍去自身和全家安康拯救陌生人的道理。
英雄太少,人人為己,躲開視線沉默於生死,才是這個世界的旋律。
這座山,再也沒有願意始於援手的希望。
於是祁醒,便開始尋找自我求生的辦法。
自那之後,祁醒對他們的淩虐不卑不亢,少了很多反抗與仇視,故作身體逐漸虛弱的架勢。
這群亡命之徒接到的指令應該是不許他稀裏糊塗地死掉,所以他們對他施加暴力的地方都完美的避開了致命處,就算打狠了,也立刻找人來做傷口處理,吊著他一條命繼續玩弄。
祁醒半死不活,那些人也逐漸放松了對他的警惕,為了方便他吃飯,拴著他雙手的手銬變成了鐵鏈,又換成了繩索,他偷藏了一塊綠色的碎啤酒瓶碎片,用摸索的方式尋找系繩的脆弱點。
就這樣找準攝像頭的監控死角,偷偷的,夜以繼日的摩擦,割繩。
最後一次偶然的全山停電,給了他機會。
太冷了,電暖器停一會兒就能凍得人發麻,趁他們因為停電全在隔壁亂了套似的搗鼓臨時發電裝備,他割開了繩索最裏面那層,爆發出破敗身體裏最後一股力量。
那夜山裏下了雪,他跑得嗓子裏冒血味,身上也被雪與風刺得很痛。
死寂一般了無生機的森林裏,少年逃命的□□急促。
他早已沒了方向感,只知道腳步不能停,停了就是等著被抓回去,被抓回去。
會被折磨死。
在森林裏,所有地面的高度都差不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正在往下跑,還是在同一海拔的位置打轉。
直到他看見寬敞的光亮,跑出了連月光都難以望見的叢林,到了一處略有些高的平地。
就在這時,兩道刺眼的光亮照來,一輛面包車經過,車燈正好掃到了他。
他看了眼那輛車,對上裏面葉坪的視線,瞬間拔腿就跑。
“哎!別跑!”葉坪的聲音在後面追他。
祁醒踉蹌摔了一步,爬起來拼命往前跑,可前面是一片崖。
他走投無路了。
祁醒擦了下眼睛,丈量跳下去的高度,還能不能保證他摔不死,而且能爬起來繼續往山下跑。
某個瞬間,他寧可死,也不願再苟活,被人踐踏尊嚴。
於是下一秒,他邁出矮崖。
“孩子!!”
“不能跳!!”
預想的墜落沒有到來,他前腳剛跳下去,側身的瞬間,胳膊就被葉坪拽住。
這人的力氣奇大無比,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趴在崖邊托住他的身子。
祁醒仰望著他的臉,憤怒和急迫燃燒著魂魄,拼命喊:“放手!!”
“我讓你放手!”
葉坪咬牙堅持,雙手拉住他,有一步步把他往上拽的趨勢,“不行!這個高度你要摔死!下面全是石頭!”
“磕到腦袋你死定了!”
“放手!”祁醒瘋狂掙紮,想利用重力的優勢,把他的手甩開。
“你放了我!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不能走,我不能放你……”葉坪眼裏充滿悲哀,手上更用力:“我的車經過這兒,你走了,我,我沒法交代。”
“他們馬上就要追過來了,我不能放你!”
憤恨融入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渾身膨脹著一股回光返照般的興奮和力量:“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你恨我,沒事……”葉坪粗重的嗓音透著無可奈何,“我要是放你走,他們就能讓我死在這山裏。”
“他們會找到我妻女,也不讓她們好過,對不起,對不起……”
“你必須回去。”
“我必須把你帶回去。”
“對不起。”
就在他們在懸崖爭執的時候,遠處不斷有手電筒的光亮靠近。
明明是光,卻讓祁醒的心,徹底墜入無底地獄。
人性的選擇殘害著他的良善。
他被惡魔吞噬。
逃跑失敗。
他被拖了回去。
那一夜,大雪封山,破屋裏的血鮮熱無比。
……
回憶夢驚醒的瞬間,祁醒猛地顫抖,第一時間沒敢睜眼。
只怕一睜眼,視線裏還是那間滿是血腥味的屋子。
可他聞到了一股桂花香氣,逐漸睜眼,看見的是睡在自己懷裏的小姑娘。
葉伏秋睡得很沉,連他做噩夢都沒有發覺,感覺到他動,她順勢往他懷裏更紮了兩下,枕著祁醒的胳膊酣睡。
她身上的馨香,解了他醒不了的噩夢。
祁醒看著她這張臉,不斷對比她和葉坪五官之間相似的地方。
逃跑被抓了以後,他又組織了一次出逃,那些亡命之徒有某些不可言說的嗜好,正在進行時的時候,他們會格外虛弱,喪失注意力。